應如遂拿著卸妝巾過來時,霍融臉朝著沙發靠背,埋得臉都看不見。
應如遂只能坐在他身側,將人半抱起來,讓霍融靠在他身上,動作輕柔地給他卸妝。
霍融臉上的妝化得淡,很快便卸完了,露出原本就白皙乾淨的臉頰。
應如遂想起化妝時林靈總是艷羨地說霍融皮膚細嫩得跟剝殼雞蛋似的,羨慕死人了。
此刻應如遂看著眼下近在咫尺的人,曲起修長的手指,也沒多做什麼,他守著分寸,只輕輕颳了一下霍融的臉頰,但確實,手感很好。
接著,應如遂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輕輕鬆鬆地步入內間,把霍融放到了床上,柔軟雪白的被褥間,唯有霍融生動可愛。
他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這才轉身去洗漱卸妝了。
再出來時發現高竹給他打了電話,這才想起忘了跟他們說已經下戲。
於情於理也該和方小可說一聲,免得方小可到時候輾轉擔心。
可應如遂沒有方小可的聯繫方式,正想著找何副導要一個,床頭上霍融的手機響了一下,霍融聽見鈴聲,打工人應激似的睜了下眼,但到底是沒有做出更多反應的意志。
應如遂看備註上的【小可可】,眸光頓了頓,怎麼霍融對誰都有暱稱、都這麼親近。
這念頭不過轉瞬,很快他順手便接起了電話,不等對方詢問,他便直奔了主題:「我是應如遂,霍融喝醉了,在我這裡。」
「啊?」
方小可還在消化著這個信息,應如遂下一句話便接踵而至:「不用擔心,他已經睡了,沒什麼事的話我先掛了。」
應如遂冷靜的話語總有一種叫人信服的魔力,方小可不自覺便跟著他走:「哦哦,那好。」
不過掛斷電話後沒多久,應如遂的門鈴還是響了起來。
是方小可把霍融的房卡拿過來給了應如遂,說霍融占了他的床位,他可以去霍融那邊睡。
之後方小可看了一眼在裡間熟睡的霍融,又給應如遂留了一個電話,便先行離開了。
可應如遂拿著房卡,到底是沒有去對面,雖說霍融似乎沒有潔癖,但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別人睡他的床。
他還是就在沙發上睡一晚。
休息之前,應如遂進去看了霍融一眼,霍融還是和先前差不多,安安靜靜地閉著眼。
卻是沒想到,平時張牙舞爪蹦蹦跳跳的人,喝醉了竟會這麼乖巧。
應如遂又看了他一會兒,目光描摹著霍融的五官,從睫毛到鼻尖,最後落在了水潤的唇間,霍融的嘴巴真的長得很漂亮,形狀弧度以及那點小小的唇珠,總是叫人不自覺盯著看。
正想著,霍融忽然稍稍動了一下,這才叫應如遂收回眼神。
他見霍融似乎是睡著有點不舒服,也是,沒有洗澡,身上還穿著劇組的戲服,有點拘束感是正常的。
給他擦身換衣服這事應如遂也不是不能做,只是要擦要換的話,就要先脫。
應如遂想了想,卻邁開長腿轉身出去了。
那一點不舒服,霍融還是忍忍吧。
否則……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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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晨,因著酒後睡得很沉,他又睡得早,霍融不到六點便悠悠轉醒。
酒店的房間布局和裝飾都是一樣的,所以霍融剛睜眼時沒覺得有任何不對。
他只感覺腦子有點悶,神思還沒有完全運轉起來,但身體信號上卻先感覺到了口渴,於是霍融迷迷瞪瞪地走出臥室,想去小客廳倒點水喝。
客廳里卻是窗簾緊閉,室內唯有一點幽暗的光。
霍融不喜歡寂靜也不喜歡黑暗,所以他睡覺基本不拉窗簾,他覺得一醒來便能被陽光照耀的感覺可好了。
於是他下意識走到窗邊,『唰』一下便把窗簾大拉開。
夏季晝長夜短,外面早已日出東方,霍融閉著眼仰了仰臉,張開雙臂,微笑著迎接了一下今日的陽光。
誰知再轉回身時,卻見應如遂居然坐在沙發上,正微微蹙著眉,沉默地望著他的方向。
一大清早房間裡突然出現個人,即便這人是應如遂,霍融也結結實實地嚇了一跳,他往後急退兩步,下意識驚恐出聲:「你怎麼在這裡!」
應如遂似乎也是剛醒,聞言捏了捏眉心,聲音有點晨起的微啞:「睡覺。」
一問一答間,再加上這一刺激,霍融遲鈍的腦袋才終於慢慢轉了起來。
一時間,有許多片段飛划過他的腦海。
拍戲、喝酒、沙發……還有告白。
霍融想到此處,整個人肉眼可見地繃緊了,他頭髮翹起、睫毛打綹,不斷地眨著眼,似乎沒明白事情怎麼突然到了這個地步。
可應如遂還在這裡,霍融根本沒辦法好好思考,腦子裡一會兒清醒一會兒像漿糊。
手足無措之下,霍融瞄到一旁的浴室,三兩步就蹦了進去,給自己營造了一個短暫封閉的空間。
關門之後,霍融先打開水龍頭,猛的洗了幾把臉,隨即雙手撐在洗手台上,眼眸有些怔怔的,隨著水珠滴落,昨夜的回憶漸漸浮了上來。
霍融酒量雖差,但醉酒不忘事,昨夜的畫面他都有印象,包括後來應如遂背他回房間、替他卸妝。
應如遂對他真的好溫柔啊,這誰能頂得住?幸好自己昨晚沒有發酒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