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痛苦,就能長久地記住我啊。
即使他在現實中清醒,即使我死在雪境,那也能讓他長久地記住我。
可現在秦月章怎麼會到了意識洪流里?他分明應該是清醒了才對。
除非,他早在我不知道的時候,覺醒了全部主體意識。
比我還要早。
這個認知讓我有些不安。
但我應該沒什麼好擔憂的吧?他一直以來都堅定地站在我身後,選擇相信我。而且他是魏欽州的好朋友,也想要為魏欽州的死討回公道。
只是我還沒有想好怎麼去面對他。
他說喜歡我,結果我直接一刀捅進他心窩。
我有些心虛。
「晏如。」
秦月章竟很平靜,至少沒有像我想像那樣歇斯底里地質問我。
我決定先發制人:「你怎麼也在這裡?」
他笑了笑,胸腔里的震動都詭異地好聽:「你就只想對我說這個?」
我目光躲開他的眼睛,解釋道:「我當時只是想讓你回到現實去……」
「我要聽的不是這個。」秦月章抓住我的胳膊,說,「我的答覆呢?」
我一愣:「答覆?」
「我喜歡你,你不應該給我一個答覆嗎?」
我:「……」
他竟然到現在,還在糾結這個?
實際上,我沒有被人喜歡過。
從小到大,但凡了解過我一丁點兒的人,都對我避之不及。
我是個孤僻,沉靜,不合群的怪物,誰還會喜歡我呢?
我當然也期待過,少年時誰不期待會在某一天,突然出現一個人把你從深淵中拯救出來?
可後來我漸漸就不期待了。
因為與其等待那個虛無縹緲的人出現,還不如自己一點點從泥沼里爬出來。
秦月章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太好了,好到近乎完美。他不以我的出身而另眼看我,也不為我曾經算計過他,換走了他的身份而惱怒譴責。他溫和冷靜,幾乎完美符合我少年時期想要等待的那個人。
可我早就不是少年了。
我的確喜歡他,但我更能看得清現實。對於現在的我來說,任何情感都是多餘。
我別開他的手:「秦月章,你明知道現在說這個是沒有意義的。」
秦月章神色凜然,沉默地凝視我,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一會兒,他才露出我熟悉的笑意:「好,那等我們脫離了雪境,再談也不遲。」
「脫離雪境?」他還心存妄想呢,我直接挑眉道,「你知道這裡是哪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