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章看清眼前的人,眼前一亮,含著笑意說:「這位同學,你想聽什麼課程?」
來人毫不猶豫地說:「我看你剛才幫那對同學時挺得心應手,開一門戀愛心理學怎麼樣?」
秦月章卻故作苦惱:「我對這門課程還需要再研究研究,還需要我的調訪對象配合。」
「還有你不懂的?」
「我不懂的還很多,」秦月章點頭,彎腰低頭湊近了那人,附在他耳邊輕聲問:「所以你願意配合嗎,晏如?」
晏如忍不住笑起來,眉眼間少了昔日的凌厲:「這個我得向我的老闆娘報告一下,我怕他跟我鬧。」
秦月章愉悅地哼笑著,剛要動作,卻被晏如推了一下。秦月章的嘴唇快而輕盈地親過懷裡人的側頰。
「你不想鬧出什麼校園秘談吧,老闆娘?」晏如揚起眉。
「有何不可?」秦月章嘴裡說著,但卻已經直起身來,恢復成正經的模樣來。
兩人離開學校,目標準確地往家的方向去。
不知不覺間,夕陽已經墜了下來,橘黃色的光斜斜地從落地窗照進來,地磚反射著細碎的光,像是浮著一層金子一樣。
這好像是再平凡不過的一天。
秦月章半躺在沙發上,仰面看跨坐在他身上的晏如。夕陽讓晏如半面身體都披上了金色的光,整個人仿如神話中落入凡間的靈。
「上一次我差點掐死你。」晏如彎下身子,手依然撫在秦月章的脖子上。只是情形相似,兩人的心境卻大不相同。晏如與秦月章鼻尖相抵,呼吸間都是彼此的氣息:「你快點忘記,這次我配合你,什麼戀愛心理學的調訪都可以。」
秦月章反手抱住晏如的腰身,剩下的話語就淹沒在唇齒之間:「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人影交纏,氣息交纏,靈魂也仿佛交纏在一起。
晏如在沉浮間,忽然想起了秦月章今天講的那個什麼效應。
人一旦得到,就很難再割捨。得到後再失去,往往比單純的不曾得到更讓人痛苦。
他曾經是一個很不幸的人。一切倒霉的事情都降臨在他的頭頂,如烏雲一樣如影隨形。但是現在,晏如想,人這一輩子的霉運是守恆的。他已經花掉了所有的霉運,那之後的每一天都理應是好日子。
他既然已經得到了,就不會輕易再說割捨。
連秦月章也不可以。
「在想什麼?」秦月章似乎是察覺了晏如的分神,很不滿地擒住他的下巴,再細細地摩挲到柔軟的唇上。
晏如嘆息一聲,笑著沒有回答,只是熱烈地用盡全力地回應秦月章的動作。
落日熔金,終於徹底沉了下去,天邊的火燒雲逐漸黯淡,深藍色在天幕中擴散開。
遠處的霓虹燈漸次亮起,牧羊女雕像沉默地俯視著腳下來來去去的行人,也接受著年輕男男女女們對於美好愛情的祈願。
一束玫瑰花被放下,而雕像腳下,已經有一圈玫瑰花連成的花牆。
這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形成的習慣,但是大家都好像默認了這個習俗的存在。
這的確是再平淡不過的一天,也會是他們未來的每一天。
(正文完)
作者有話說:
正文到此結束啦,接下來會有秦教授的番外。
第95章番外峰終定理(一)
心理學中,有一個非常有名的理論,叫做峰終定理。它是指人們對待人、事、物的印象,會停留在高峰時刻,或者結束時刻。比如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峰終定理的完美詮釋。好人一生是不可以做壞事的,而壞人則輕鬆得多。
我在很多人身上都見識過峰終定理的應驗,這也是心理學的魅力之處吧。
在我很小的時候,我就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事情。在外面風風光光的我的母親簡妮,回到家之後會變成一個歇斯底里的瘋子。
她不遺餘力地與我父親爭吵,摔東西,然後奪門而出。
我實在太好奇了,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是什麼讓她具有了這樣截然不同的兩面呢?是不是所有人都會有這麼不同的面目?
我好奇到想要剖開她的胸口,看看藏在下面的那顆心到底是什麼樣子的。
但是後來我長大了一些,明白了撕裂胸膛是看不到人的內心的,只會引來死亡。所以我開始接觸心理學,企圖用一些理論來窺探身邊人的內心。
我的生命前二十幾年,只有心理學。很多人可能會覺得枯燥,但我並不認為。
心理學給我帶來了很多東西,名譽地位,這些都不太重要。重要的是,我見識到了很多人。
聽那些人苦惱的傾訴,訴說內心的苦悶和矛盾,實在是太有了!
我每每露出感同身受的表情時,他們還會欣喜地訴說更多。這個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我自己也具有這樣的兩面性。
人類是真的很神奇,不是嗎?
只是久了之後,難免會膩味。因為很多人的苦惱都大同小異,沒有什麼意,不外乎對於金錢、權利或者感情的求而不得。
我承認,我在很久之前就對暴雪感興。欽州與我無話不談,就算他不想說,但是只要稍加引導,我總能從他的隻言片語里拼湊出一個輪廓來。
但我沒有想到,他會因暴雪而死。只是因為一個保密的學術會議,我錯過了他發來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