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把东西搁在一旁的桌上,摆摆手,显然觉得他在开一个其实并不好笑的笑话,然后问:“怎么撞车了?”
“碰上个孙子大半夜突然从绿化带蹿出来横穿马路,神经病,”
傅椎祁本来就心情不好,想起来那孙子就更气了,激愤道,“早知道我就直接撞过去,撞死得了。”
杨复当然知道他就是说气话。其他背景深厚的公子哥儿真可能这么想,傅椎祁不会,傅椎祁和那些人还是有本质上不同的,这也是杨复跟他真有几分情义在的原因。
话说回来,要是换了其他那些家伙,就不只是想想了,当时就真撞了,不可能用自己的安危去躲个贱民。在那些人眼里,普通老百姓就是贱民贱命,杨复比谁都清楚这一点。
杨复当下只是笑了笑,顺着毛捋:“别气了,就当积德了,那种神经病早晚也得出事儿,用不着你动手。饿了没?带了你喜欢吃的,吃点儿?”
“吃点儿吧。”
傅椎祁说。
杨复带了两份早餐,这原本是他买了搁家里冰箱打算早上吃的,这会儿天还没亮他就赶过来看人,顺手给带上了。
给傅椎祁安排好后,他自己坐到隔壁的病床上,和傅椎祁各拿着袋驴肉火烧大口吃着。要他说,还是这东西带劲儿,什么鹅肝松露他都不爱吃。巧了,他曾凑巧发现傅椎祁其实也爱吃这些,只不过和他一样装着爱吃那些洋鬼子玩意儿。
俩人香喷喷吃着吃着,聊起天来。
杨复嚼着火烧扭头打量了一番这间病房,问:“怎么住这地方?”
这就是个仨床位的普通病房。
“我又没事儿,就留观一下,随便住住得了。”
傅椎祁边吃边回答他。
“那你这得留观到什么时候?”
杨复问。
“保险起见,过二十四小时吧……明天出院。”
傅椎祁说。
杨复想了想,低头瞅了下自己屁股底下坐着的病床,说:“我等会儿给你转个好点儿的病房吧,这床睡着不舒服吧?”
杨复粗中有细,联想到傅椎祁这一幅没休息好的样子,就想给他换个舒服点的环境休息。
傅椎祁却摇摇头,声音放轻了下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说:“没事儿,低调点儿,我不想别人知道这事儿……别闹出风波来了。”
说着,他咬了一口火烧,垂眸慢慢地咀嚼着,脸上有股郁郁之色,看着竟还有点冷冽。
他被不止一双眼睛盯着,昨晚撞车进医院的事儿肯定已经有人知道了,大概率连他做了哪些检查、检查的结果都知道了。
他故意随便住了个病房,就是想表明自己确实什么事儿都没有、希望这事儿小事化了的态度。
杨复默默地看了他一会儿,收回目光,应了声,没多问。
俩人吃完了早餐,杨复跟他说了会儿别的话,正说着呢,突然外头传来热闹的声音,接着就有护士推开门,她身后跟进来一串人,有大有小有老有少。
护士和屋里的俩人简单打了个招呼,然后就给新来的病人安排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