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岁参军,从小小兵卒一路摸爬滚打,在残酷的战争中初露头角。
十七岁随军西征阿尔泰山,恰逢主帅通敌叛逃、连带十万大军葬身山谷,少年祁念笑独当一面,巧妙利用雪崩击溃敌人精锐,顺势夺回失地,自此一战成名。
十八岁入职枢密院,勤恳劳务,屡屡立功,于去年被提拔为枢密右卫指挥使,亦是元国最年轻的指挥使。
“祁大人能走到今时今日,着实不易,”
连柒悄悄在祁寒耳边道。“祁家在朝堂毫无根基,一切功绩都是他自己打拼出来的,自然招小人妒忌。这不,明明本职是巡守皇城、战时征戍,现下却莫名被安排了修城墙的监工活。”
祁寒望着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
他今日并未穿常服,而是换了一身银白戎装,就站在东城墙角下巡视,偶尔还会帮衬士兵劳工。
他似乎格外喜着浅色,要么是月白,要么是素色,配上他清隽的侧颜,显得格外温润儒雅。
总归不像一个武将。
思忖时,街上忽然一阵嘈杂熙攘,连柒连忙拉着她和欢儿退至路边。放眼望去,原来是朝廷运载贡品的车队。
打头的是位元族高官,骑在马背上,招摇傲慢。一辆辆马车跟在其后,且不说车上堆叠的物品多么奢华,单是车轴都有着精美的刻纹。
驾车人悠哉地牵着缰绳,也是一身元族打扮。而守在每辆车旁,步行前进
的,似乎是汉人兵卒。
这时,一个汉人小兵踉踉跄跄经过她们。他看上去也就十来岁,模样都没长开,此刻跛着脚,强撑着跟上车队。
祁寒盯着他的双足,眉心愈发紧锁。
突然,那小兵脚下一软,两眼一翻,竟是直接昏倒了过去!
周围百姓瞥见这一幕,登时惊呼一片。同行的小兵赶忙停下来围在他身边,纷纭道。
“这孩子以前是儒生,身子板弱,跋涉了这些天,铁定吃不消……”
“不是!他今早教蜈蚣咬了脚背,当时就肿胀麻痒,中午那青紫便蔓延到了脚踝,方才他还同我说,都痛到膝盖下了——”
“那现下该如何啊——上哪儿找医者——”
祁寒犹疑了一刹,随即推开人群走到那孩子身前,连柒拉都拉不住。
她二话不说,解开他的鞋子,果然伤口已青紫溃烂。她左右观望了一下,在看到马车上一个个坛子贴的“酒”
字后,眼前一亮。
“哎——姑娘——这酒不能动!!”
身边兵卒慌忙阻拦,但祁寒置若罔闻。
她吃力地抱起一小坛酒,拔不动塞子,便直接将它对着石阶猛磕一下。坛口瞬间破裂,酒液四溅,虽浪费了些许,但坛中佳酿还剩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