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卿这边早就由丫鬟婆子穿戴好了,身上层层叠叠的穿了十九层衣物,安安静静的躺在榻上,旁边则是临时安放用于小殓的棺椁。
尤氏过去和那些专门负责给女子入殓的正仪婆子交待了几句,仪式就正是开始了。
先是梳头洁面,这些其实之前已经做过了,这里也不过是由担任“孝女”
的宝珠将秦可卿头上的钗环摘下来,头束在头顶上。
正仪婆子则是先在棺椁中铺了席子,然后是绞,再指挥着丫鬟婆子将穿戴好的秦可卿用被子裹住,然后再盖上一层被子,又让宝珠取来一碗温水,用一块新棉花,蘸着水,在秦可卿的眼上擦了擦。
十九层衣服代表多福多寿,头束高代表节节高升,洁面擦眼则是无牵无挂,转世之后耳聪目明。
紧接着是正仪婆子诵读经书,叽里呱啦的,宝玉也没听清楚到底是什么经书,读完之后棺椁就被虚盖住了,如今只是小敛,是不需要钉住棺木的。
宝玉要做的也很简单,就是在棺椁被合上的时候绕着棺椁正转三圈,倒转三圈,再点上三炷香,为的是让亡人放心,不要在阳间过多的停留。
宝玉依言照做,趁着屋子里烟雾缭绕,众人低头默哀之时,飞快的将一枚烟卷粗细的铜棒塞到了棺椁的缝隙之中。
假死药只是看上去没了脉搏,其实还是需要呼吸的,他之所以让赏艺院那边拦住了贾蓉,除了因为贾蓉更精明担心被他看出破绽之外,也是为了给秦可卿留下呼吸的缝隙。
仪式到这里也算是差不多了,又来了十数个婆子,将小敛的棺椁抬到了离大门不远的偏厅。
棺椁放置好没多久,贾蓉就回来了,自然是对宝玉千恩万谢,只说自己和友人相聚忘了时辰,得到消息晚了,宝玉只做伤心难过状,又提醒他快些敲响云板,操持灯笼人员,就又回了荣国府。
大明的云板也有讲究。先三下是告知众人府中有事。后四下表示大致的事情处理晚了,可以过来吊唁帮忙理事了。
这会儿虽然已经是亥时了,但是贾珍是贾家族长,云板响了没多久,贾家各家的人就66续续的朝着宁国府赶了过来。
众人显然都没料到秦可卿的死信儿,知道是她殁了,长一辈的想她素日孝顺,平一辈的想她素日和睦亲密,下一辈的想他她素日慈爱,以及家中仆从老小想她素日怜贫惜贱、慈老爱幼之恩,到处都是流泪痛苦的人。
再说宝玉,将接下来的事情又交待了茗烟之后,就换了衣袍又回了宁国府,先去了停灵的偏厅,见棺椁没有移动的样子,心里也落稳了些,吊唁了一番退了出来,又去见了尤氏,贾珍。
贾珍还躺在榻上,看上去酒还没完全清醒的样子,尤氏心焦,偏又不敢催,只坐在一旁暗自抹眼泪儿。
她身后站着两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正有一句没一句的劝她,一个洒脱爽利,一个弱质纤纤,想来应该就是尤二姐和尤三姐姐妹。
“宝玉,这次的事可真是亏了你了,快坐快坐。”
尤氏见宝玉,脸上又羞又愧,低着头抹干眼泪又再三谢道。
“珍大嫂子,珍大哥这是……外面的叔伯们可是都快来了。”
宝玉将目光从尤氏姐妹身上收回,又问尤氏。
“已经灌了两碗醒酒汤了,不知道是和谁喝的这样多……”
宝玉正准备提议让丫鬟们取了水给贾珍用冷水敷一敷,就见疑似尤三姐的女子推开窗子用手往外面一捞,走过去拉开贾珍的衣襟就将一块冰棱放了进去。
“嗷~”
贾珍被冰的打了个激灵,一下子从榻上坐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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