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着备用灯洒下那些炽白的灯光,我很快分辨出少年身上穿着公司的制服,他手里握着一把长枪,正在与对面的男人对峙。
这位我不知道前了多少任的男朋友,上次见到他还是在公司的通缉令上,现在好像是叫刃。
几百年都过去了,他看上去依旧不怎么清醒,赤红的双眼无声宣示着刃如今的状态。
我跟他在一块儿的时候还在公司留有影像,前段时间公司就是追着那个来找我索赔,说是我的伴侣损害了公司利益,我当然是义正言辞拒绝了对方,毕竟那事情又跟我没关系,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
公司可以义正言辞把债务扣在我头上,砂金身为公司与我直接对接的业务员,肯定会卯着劲要从我这里撕走一块儿肥肉,说不定还会顺理成章把刃之前干的事全算在我身上。
虽然几千年也攒下了不菲的身家,但有钱也不能这么败啊。
我飘飞到不相干地方的思绪,很快就被前面复杂多变的局面拉回来,正在打架的那两个人,就像是真的有生死之仇一样,完全不留手。
刃在交手中明显处于下风,却越打越兴奋。
反观他对面的少年,占尽优势的人看上去不怎么乐观。
也对,就像一个正常人突然遇到一个神经病,估计怎么都开心不起来。
金属撕破血肉,鲜红的液体随着惯性飞溅,悄无声息扑在掩体上。
即使知道刃死不了,这副场景依旧显得触目惊心。
疯子。
我按在掩体上的手指稍动,在动作前见到刃将贯穿胸膛的枪尖整个从胸前推出。
狂笑声,武器碰撞声,备用能源因为被切断线路连接的明灭声,混在一块儿都压不住飞船骨架想要碎裂的声音。
好在公司的业务遍布整个银河,飞船失联的事情想必早已被发现,外面吹进来的流风中散步着模糊的广播声,应该是紧急调度过来的飞船已经到了。
刃似乎是死了,又或者说是被重伤,需要一些时间来恢复状态。
两个人交手的地方如今几乎是一片废墟,漆黑的人影似乎就停在最中间。
我从掩体后面出来,没来得及去看男人的状态,解决了麻烦的少年就已经拉住我的手腕。
“快走。”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急忙走在前面的少年却没忘记解释,“毫无掩护就进入星海无异于寻死,我还记得乘务室的位置,那里应该有紧急备用装备。”
如果到此为止,应该算是一场有惊无险的旅程。
我与少年顺利登上新的飞船,他很快重新回到岗位,而我继续自己的银河之旅,只是原本的目的地被迫更改成附近某个星球。
至于为什么说如果,自然是因为中途出了意外。
看着再一次说出抱歉的丹恒,刚才我们已经通过姓名,我不知道要摆出什么表情,只能试图拐弯抹角委婉告诉他这可能不是他的锅:“你们是有什么杀父灭族的深仇大恨吗?”
丹恒摇头时很果断。
那接锅的时候还这么快?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就听到丹恒继续道:“但是我见过他,在我梦里。”
“……”
这可能有些我无法理解的唯心主义了。
刃追的很紧,他似乎真的是在追杀丹恒,而我只是那个无关紧要被波及的倒霉蛋。
除了第一次,我甚至没有再亲眼看到他本人,只知道他来了,飞船毁了,丹恒又赢了。
在第三艘飞船坠机之后,公司似乎也发现了端倪,因为附近星系一时间没有大量空闲飞船可以调动,第一艘坠毁飞船上的人被分批次塞进不同飞船。
丹恒想要独自称作飞船的申请似乎再次被驳回,就那么有缘,我跟丹恒这次又被分在一起。
砂金似乎终于听闻了这件事,百忙之中还没忘记向我发来“贺电”
,然后笑着告诉我说在他操盘下我手中的产业又增值多少,而他不久前又升职的事情。
“我听公司某位高层提到,那似乎是你的前情……”
我笑着朝丹恒点头,然后毫不犹豫挂断了通讯。
我那不知道第几任前男友,要跟我提比他还要往前不知道多少任的前男友,这是什么地狱话题,真不适合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