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言四起
胡苗苗没注意到林和西脸上的纠结,“什么病啊,这都大半个月了怎么还不好啊,你不是说黄员外家挺有钱的吗,也没给孩子找个好点的大夫瞧瞧才几岁的孩子就天天吃苦药汤子,可怜死了。”
“那个、苗苗”
林和西叫住走在他前面的胡苗苗。
“啊怎么了”
林和西鼓足勇气,“那个、福顺没了,黄家不需要我去教书了,之前没付的薪水我也没好意思要,你”
“没了你是说那孩子死了”
胡苗苗愣在原地,半晌才开口,“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听没听说得的什么病”
“你不是说那孩子又聪明又伶俐吗唉你说他家里人该多难受啊,当爹娘的心指不定疼成什么样呢你没要那钱是对的,这个时候再跟人提钱就有点过分了,咱现在手里有点积蓄,日子能过的去,你别上火。”
林和西终于松口气,她真怕胡苗苗会为了几两银子找上门去。
自己受多大的委屈都没什么,可是苗苗,谁也不能欺负她。林和西在心里暗暗誓,一定要出人头地挣下一份前程,让苗苗不用每天为了生计抛头露面辛苦做活。
苗苗要做夫人,要做一个身边丫鬟围绕、所有洗衣做饭端茶倒水的活都有人替她做,她只需要坐在家里吃饭睡觉数钱逛花园的一品夫人。
“苗苗姐,你回去做饭吧,剩这点我来卖。”
午时都快过了胡苗苗还没有回家的打算,小锁忍不住催促她。
胡苗苗摸出二十文钱放在桌上,“你饿了吗中午不做饭了,去买两碗面回来,我的那份多放点葱花。”
街上又新开了一家面馆,做的炸酱面味道很不错,以至于胡苗苗的凉皮最近销量减了不少。
“那何西哥怎么办啊”
“他今天不在家,不用管他。”
八月的正午骄阳似火,街上几乎没有什么行人,胡苗苗靠在摊子前的椅背上鼻尖上一层层细密的汗珠晶莹透亮。
白天燥热晚上闷热,身上都快悟出痱子了,得想办法把睡衣睡裤改一改才行。
“又出门啦”
元小锁舔了舔舌头小心地问,“找活去啦又是当先生”
胡苗苗有气无力晃了晃脑袋,“我也不太清楚,听说是我家老爷以前的故交,至于过去干什么我也没问,晚上回来就知道了。”
“哦。”
元小锁抓起铜板转身要走,迈出去的脚又落下,盯着胡苗苗瞅。
“你磨蹭什么呢,怎么还不去啊,不饿啊”
“不是,苗苗姐,你最近听没听说什么”
“听说啥”
胡苗苗想了想,“没啥呀。”
“没听说就算了,我去买面了。”
“不是,你回来,到底什么事啊,吞吞吐吐的,有话就说别墨迹。”
元小锁挠挠头,“咱们这一片最近都说何西哥是扫把星,谁碰上他都会倒霉,你没觉得咱家最近生意都差了好多吗何西哥在的时候大家都不过来买,就怕走背字。”
本以为胡苗苗听了会暴跳如雷,可出乎元小锁的意料,胡苗苗不仅没有怒反而愣了愣,等一阵儿才开口,“咱们这一片是指哪一片湘子庙街还是灯草胡同还是两边都有人说什么时候开始传的,我没听说啊。”
“两边都传,你们是一家人,谁能当着你的面说,我也是偷听来的,知道我跟你们走的近,那些人说的时候也避着我。”
胡苗苗咬着嘴唇半晌之后又问,“这话是怎么传出来的,他们因为什么这么说具体情况你知道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传的我还真就不知道,不过听那些人讲,何西哥之前教的那家小少爷死了,说何西哥身上不干净那孩子就是被他给传染了才死了的。
后来何西哥到姓王的那家做西席,他们家老爷子当天就被马车压折了腿,也说是何西哥给克的,还有何西哥的身世,说什么父母双亲都被他给克死了,他就是天煞孤星的命,谁碰上谁倒霉,这辈子都会孤苦伶仃穷困潦倒。”
元小锁把自己这段时间听来的话一股脑都跟胡苗苗说了。
胡苗苗伸手扯了扯衣领,不知道是不是热的,胸口像是堵了一块石头,气上不去下不来憋的生疼。
双手按着桌面起身,抓起旁边的茶杯咕咚咚一口气喝了半杯水,心里稍微好受一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
“这些人想象力也真是丰富,姓黄的那家孩子得的是天花,你何西哥身上要是有天花病毒自己还不早就死了,能活到现在吗
还有那个姓王的老头,他那腿哪里是马车压折的,明明是他们自家马疯把老头给甩到地上,把腿给摔折了,跟林和西有什么关系
还有我们家老爷夫人,夫人都没了好多年了,老爷也是病死的,这天下没爹没娘的人多了去了,个个都是扫把星啊,林和西要是扫把星,那第一个克的人就会是我,我们俩从小一起长大,你瞅瞅我,没病没灾的身体嘣儿棒吃嘛嘛香,林和西克我哪了”
元小锁赶紧符合,“可不是嘛,我也觉得他们是空穴来风胡说八道呢。我跟你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不也是好好的。
可现在大家都这么说,我今早还听见大人对小孩子说以后出门要是碰上何西哥就躲着点呢,千万不能往一起凑,要不然一天都会倒霉。”
胸口那块石头慢慢下沉,坠的胡苗苗心都有点疼,勉强动了动嘴角,看向元小锁,平静地问,“小锁你是怎么想的你要是也害怕林和西,我们可以重新找房子,凉皮我也可以再找地方卖。只不过你得给我点时间,我一时半会儿怕是找不到合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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