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墅的走廊很長,戴眼鏡的一路走一路簡明扼要的小聲交代:「這位小6先生別看年紀輕,可是國內屈一指的古陶瓷鑑定專家,他爺爺就是大名鼎鼎的6嵩寶老爺子,上世紀就在琉璃廠做學徒,後來開了古董鋪子,解放後在故宮博物院工作,是中國最早的一批古玩鑑定專家。」
兩個人在走廊拐了個彎下樓,谷董事長沉默的聽著,不停的點頭,戴眼鏡的接著說:「6鐵金我就不說了,您比我還熟。而6立風的父母也是文物圈的老行家了,他自小生活的環境和天賦,造就了令人驚嘆的好眼力,您收藏的那些個寶貝,可得悠著點拿出來,回頭小6先生真給否了,您又上火睡不著覺。」
說話間,兩人已行至一樓,扶梯轉角處,只見廳堂的屏風後坐著一個人。
陽光透過屏風,隱約辨得出他身上著裝的顏色,黑色,森冷威嚴。
不知是不是光線拖長的緣故,他的四肢剪影格外修長,香爐裊裊的自屏風後升騰起,繚繞於周身,顯得格外寧靜致遠。
戴眼鏡的說:「看寶貝是其次,最好能夠交個朋友,哦對了,您可注意著點,聽說小6先生家教極好,不要罵髒口讓人家不舒服笑話咱們。」
「知道了,什麼時候為人處事還用你教我了?」
谷董事長正了正領子,輕咳一聲,亮了相一般走下了樓梯,打老遠便高聲寒暄:「哎呀真是太抱歉!我剛才接待了一個客人,就讓6先生久等了!真是失禮失禮!」
說話間,谷慶書步置屏風另一側,視線一闊,這才看見真人本尊。
不由得心下感嘆,真是一表人才。
玉面俊俏,一身的書香氣,看起來家教極好,像是早時候大戶人家滿腹經綸的少爺,只是這一身的黑衣黑褲,卻陡然多了幾分銳氣。
茶香裊裊,6立風正襟端坐,英氣逼人的面容隨著谷慶書的叨嚷微微觸動,更顯幾分不可侵犯的冷冽。天氣悶,他領口的扣子開了幾個,平直的鎖骨隱約浮現,泛著直叫女人嫉妒的白皙光澤。
太陽遲遲不肯落山,光線斜斜的插進來,打在他的周身。貼身的助理堂本十分熟習他的習性,知道他不喜陽光,便走到窗前,拉上了窗簾。
6立風輕啟薄唇,禮貌的漾開一個微笑:「沒關係,我也剛到。」
聲音醇厚,如溪澗落水,低沉而不張揚,簡潔明了。
谷慶書搓搓厚重的手:「哎呀,我和你叔叔6鐵金可是老朋友了,老朋友了,我今天請你來,就是想麻煩6先生幫我掌掌眼,品評品評我的寶貝。」
「不敢,」6立風轉了轉右手拇指上溫潤的白玉扳指,眉目清明:「叔叔常提起您收藏頗多,我今天也是來開開眼。」
谷慶書一做手勢,戴眼鏡的就把一個方錦盒端來了。
盒子解扣一開,6立風單瞄了一眼,眉如水上微波泛起波瀾:「漢代玉凳?」
「侄子你好眼力!」谷慶書明顯有攀附之嫌:「這寶貝可是我花了大價錢得到的。你給看看…」
6立風仔細的查勘了一番,毫不拖泥帶水放下玉凳搖搖頭:「明代的。」
谷慶書和身邊的人皆是一顫:「明代的?不可能啊…」
6立風淡淡的說:「不瞞您說,這是我今年見到的第三個漢代玉凳。」
第三個啊…媽的這玩意假的這麼多嗎?谷慶書和戴眼鏡的面面相覷。
「邳州古墓多,拖些剛挖掘的漢代古墓泥土糊上去做舊,專騙你們這種不懂古董的富商。」
「媽的!」谷慶書拳頭砸案,不禁爆了粗口。
6立風面無表情,端起茶抿了一口。
半晌,見他還半信半疑,6立風本想再非口舌給出詳解,卻突然聽見樓上「砰」的一聲巨響,打斷了幾個人的對話。
戴眼鏡的一愣,心說糟糕,走時匆忙忘關門,讓那個小模特給跑出來了!
「你媽逼姓谷的!」這一聲粗鄙的話可真的讓6立風剛才隱忍著的厭惡表情,一覽無餘的暴露出來。
一個身材高挑的女人踩著高跟鞋,跌跌撞撞的下了樓,渾渾噩噩,披頭散髮,一步打三個晃,指天大罵:「敢…下下藥,我姚星辰非片了你五花三層下酒不可!你給我出來!」
估計是藥力太大,這女人被自己的頭髮遮住了整個臉,看起來像個女鬼,沒走出兩步,前腳跘後腳,陡然癱軟在樓梯上,打落了一個擺著古董的裝飾架,昏了過去。
姚星辰?
助理堂本聽到這個名字,立刻看向6立風,果然,6立風的俊美一皺,眯起眼睛朝那女人定睛看去…
谷慶書丟了人,趕緊黑著臉告訴戴眼鏡的,把人拖到樓上去,戴眼鏡的會意,趕緊衝過去把泥醉的人拖走了。
家裡的保姆趕緊將被她打落的一枚小物件呈過來,說:「幸好沒碎,我去給擺上?」
谷慶華瞄了一眼那枚章子,嫌棄的說:「壞了也沒事,破玩意早該扔了!」
6立風不經意的掃了一眼,黑白分明的眼睛蹙起一道狹光:「田黃章?」
「是,低價買回來的,別人說是殘次品。」
「哦?怎麼是殘次品?」6立風心說,不會是他在香港古董展覽會上看到的那一枚,落在了這俗人手裡?
「你看,」谷慶書把田黃章遞過來,指了指上面刻的字:「『擁兵五十艹,為官十三少』,缺字,不全,估計久遠給磨沒了,也沒人能懂其中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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