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被清算,定然是得罪了不該得罪之人。
各路官員心裡門兒清,自此沒人再敢拿年輕不堪大任等說辭反對溫寂言,老老實實戴緊自己的烏紗帽。
皇帝因愧疚之心對溫寂言多數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行事不太過出格,權當做不知。
就如眼下溫寂言私自帶走東宮典膳郎審問一事,皇帝亦未怪罪。
下毒兇手與落水而亡的宮女定然脫不了干係。
此次勾引太子殿下的宮女意外死亡,與當年他母親的死法一模一樣,與其說是巧合,不如說是挑釁。
背後的那個人,是故意為之,想要激怒他。
溫寂言鮮少親自審訊,畢竟這是刑部的活,可這事他不放心交給刑部,直覺告訴他,若是把人交出去,最後只會得到一具不會說話的屍體。
於是他讓魏刀把人帶來了太傅府,卻忘了府里還有個好奇心頗重的小姑娘。
他看著眼前的少女,忽而間心煩意亂。
黎婉直愣愣看著溫寂言,眼淚奪眶而出。
她想,被發現了&he11ip;&he11ip;
這是她第一次見溫寂言穿白色衣衫,從前便覺得君子當著白衣,清雅如潑墨山水畫,再手執一扇必定風采動人。
如今她親眼所見,這幅潑墨畫上染的不是墨,而是赤紅的血,點點血花飛濺衣擺,艷若紅梅。
溫寂言用一種格外複雜的目光看著她,二人對視良久,他未言,她也未語,只是眼淚連珠串兒似的掉。
她哽咽著說:&1dquo;我不是故意過來的&he11ip;&he11ip;”
溫寂言走上前,將人梨花帶雨的模樣收入眼底,抬手想為她拭去眼淚,卻礙於手心斑駁血跡,又將胳膊收了回來。
這是頭一回溫寂言後悔沒鎖緊門,竟讓黎婉看見了方才可怖的一幕。
估計以後得怕極了吧。
&1dquo;怎麼又哭了?”
黎婉壓根控制不住,斷斷續續抽噎:&1dquo;沒&he11ip;&he11ip;沒見過這麼多血,害怕&he11ip;&he11ip;”
難怪佛教五戒中有不殺生,抽幾鞭子都這麼血,真是殺人得多可怕。黎婉嗅著空氣中的血腥氣,眉頭緊蹙。
&1dquo;害怕我?”溫寂言用乾淨手背為她擦掉眼角淚珠,動作既細緻又溫柔,可是語調卻冷如寒夜。
黎婉原本只是被血嚇哭了,如今聽到溫寂言冷淡的口吻,心中委屈泛濫成災,咬緊嘴唇搖頭不語。
然後她望見溫寂言眼底溫度瞬間褪得乾淨。
是她說錯話了嗎?
溫寂言道:&1dquo;這兒不是夫人該來的地方,我派人送你回房。”
黎婉當即拽住他袖口,問:&1dquo;你是不是生氣了?”
&1dquo;沒有。”他不承認,&1dquo;害怕是人之常情,我豈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