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致渊摇了摇头,回道:“我把能想到的可能的人都暗自询问了一番,没有人愿意以身犯险,试过了各种方法,真的,就像青儿说的那样,没有哪个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唉,江神医,这可如何是好,难道真的要让青儿来?”
此时,苏苒湘和瑶安公主也在他们身侧,却是无言以对,她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根本没有第二种方法让她们一试。眼看着宣王的气息越来越不稳,脉象也越来越虚弱,他们都知道,宣王恐怕是不能再等下去了!
江篱看了看睡在榻上的苏苒青,实在是难以开口,心里难熬的他第一次情绪失控,拳头重重地捶在柱子上。苏苒湘见到大哥和江篱都是一脸毫无办法的样子,抱着瑶安公主低声地抽泣了起来。
炎雀已将配好的药材一份一份地放好,并安排了专人熬煮,便回到了屋内。
“炎老,要开始了吗?”
苏致渊开口问道。
“嗯,多等一分就多一分的危险,如果你们已经有了人选,老夫还是建议不要再等下去了,只是在开始之前,老夫还是要好好检查一下供血之人的身体,将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交代清楚。”
“我们……”
江篱支支吾吾地,仍旧说不出话来。
“不必再等了!”
苏苒青不知何时睡醒了,她从榻上坐了起来,接着说,“大家都不要再等了,现下不会有人比我更适合了。我没有冲动,我也认真思考了一夜。我的命是公子给的,当初若不是他在为难之时救了我,还允许我住在府里治病,我怕是早已不在人世了。他给了我最大的尊重,他从未提过让我当丫鬟让我去干活,而是一直让我如主人般在府里生活,这样待我的人,我怎么能在明知道自己可以救他的情况下,还眼睁睁地看他去死?我更不仅仅是为了报恩,而是因为他的大哥需要他,他的家不能没有他,你们是知道的,对吗?”
在场的众人都很清楚苏苒青话里的意思,是的,因为此时此刻的大靖国真的不能没有宣王,仅这一条理由,就足以让众人无法反驳。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呢?这大概才是所有人都不愿意去承认的真相。难道上天安排宣王救她,就是为了今日让她以命相抵吗?
“炎老,我准备好了!”
苏苒青看了看众人,随后轻轻一笑,走到了炎雀的身旁说道。
炎雀也看了看众人投来的目光,见没有人说话,便示意苏苒青坐下来,将手搭在了她的脉上,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他又细致地交代了些解毒过程中可能会生的事情和补救方法,一整套流程说下来,众人听着都觉得凶险万分,苏苒青却只是淡淡地一笑,想让他们都安心,可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到她真的是决心赴死。
“好了,这间屋子里除了江篱留下,剩下的各位就请出去候着吧,我们要开始了。”
炎雀起身边说边做了请的手势,众人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好都去前厅候着了。
“二小姐,请不要过于紧张,只要你全权听从老夫的安排,老夫定会拼尽全力保住你的性命!”
“苒青明白,必定谨听您的吩咐!”
“好!”
他转身又对江篱说,“把我准备好的碗拿来,开始给她放血吧。”
江篱连忙拿着碗走了过来,一只手拿起桌上的小刀,一只手握住了苏苒青的手腕,他极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压低声音说:“可能会很疼,你把这个毛巾咬住吧。”
苏苒青乖巧地将毛巾放在齿间咬住,一只手握住了江篱拿刀的手,将其缓缓放在自己的手腕处,坚定地朝他点了点头。江篱的鼻尖一酸,他想让她不那么疼,只好快地在她腕上用力一划,刹那间,鲜红的血液落入了碗中。苏苒青此时已是紧闭双眼,额头处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的另一只手紧握成拳,仍在极力忍受刀割带来的疼痛。炎雀就站在她的身旁,看着这个坚强又拥有大无畏精神的小姑娘,无声地摇了摇头。
江篱看着碗里的血已经够了,立刻点了两下苏苒青的穴道,接着用准备好的止血药按在了她的伤口处,用布子小心地擦拭着她流血的手腕。止血药不行了就再换新的,直到伤口不再渗出血来,他才松了一口气,小心地用布将伤口合着药包扎了起来。随后,他将一碗专门调配的可以滋补血气的汤药拿给了苏苒青,慢慢地喂她喝下。
“这碗汤药是炎老精心调配的,很是滋补,你今后应该会喝很多这类的汤药。”
江篱将喝完的碗放下后说道。
苏苒青睁开了眼,笑着点了点头,轻轻地说道:“不苦,比你配的药好喝多了。”
江篱苦笑着摸了摸苏苒青的头,说:“躺下休息吧,睡一会儿会舒服一些。”
炎雀早已端着这碗血,走到了宣王的床前,一点一点地给他喂下,过了好一阵子才全部喂完。一刻钟后,炎雀才吩咐人将宣王的药端来,又一点一点地喂他喝下。
“等着吧,什么时候他开始吐血了,就说明这药起作用了,等哪天他能吐出正常的血来,就说明解毒成功了。”
炎雀起身对江篱说道。
随后,炎雀又走到了苏苒青的身旁,看着她唇色惨白,眉心微皱地躺在榻上睡着了,他一边为她搭脉一边说着:“嗯,脉象平稳。江篱啊,这二小姐毕竟是名女子,你还是找个女的来照顾她比较好。”
江篱一听,也觉得有道理,便出去找众人商议了。因为此事甚是机密,不能被外人知晓,所以只能找知情的人来照顾苏苒青。于是,瑶安公主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表示这件事她可以做,而苏苒湘呢,本身就还在养伤,心里再想也只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