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大雨天奮不顧身趕過來,是跑在雨里也要趕緊確定她無恙,也是不再寫意散漫變得暴烈激動。
是她從來沒見過的孟流景,也是從未敢設想過的重視和幸運。
「來得及,沒關係,你不用擔心。」魏清舟反而安慰她,「她們沒有把我怎麼樣。」
孟流景順著她:「好,沒關係了,一會兒你跟我回去,我剛才給你媽媽打了電話,和她說了你去我家玩,今晚不回去,我們一會兒回去,洗個熱水澡,躺進被窩裡,看劇也好,打遊戲也好,安安穩穩睡覺也好,反正馬上就會沒有任何不舒服了,你放心。」
她一邊無意識地說著些安慰的話,一邊注意著正跑回來的張叔,手裡夾著一團毛毯。
張叔也是氣喘吁吁:「小……哈,小姐!毛毯來了!這屋裡濕氣重,咱們走吧?」
孟流景接過毛毯,把魏清舟裹成一團:「暖和點嗎?」
魏清舟點頭,瞧瞧孟流景:「你不暖和。」
孟流景一怔,不禁心軟,忽略這個問題,又問她:「可以走路嗎?」
魏清舟為難地搖頭:「她們踢了膝蓋,雖然沒有大礙,但是這會兒用不上力。」
孟流景點頭:「這太涼了,可以背你出去嗎?」
魏清舟有一瞬間的猶豫,不過她不能讓孟流景也一起挨凍,便點了頭。
張叔把傘交給孟流景,他肩寬體闊,背一個八十多斤的魏清舟自然不成問題。
孟流景從兜里抽出一張鈔票遞給門衛:「買把鎖。」然後舉著傘跟著張叔一起回去。
車裡早就開了暖烘烘的熱風,孟流景不禁打了個寒戰,手上紅彤彤的一片,又鐵門的反作用力,有門上的鏽。
這些被魏清舟看在眼裡,心裡的難以命名的情緒又多了幾分。
到了家,方敬瑜幾人也沒有露面,照顧著魏清舟的自尊心,收到孟流景報平安的消息之後就各自回了屋。
孟流景把人接過來,這會兒魏清舟也勉強可以走路了,孟流景扶著她,叫張叔回去休息後,就把人扶進電梯裡,直上三樓,到自己的房間。
「這裡房間雖然多,但是你今晚還是在我這兒睡吧,我跟你一起。」
孟流景在外套上擦了擦手,一邊找睡衣一邊道:「其他屋子沒收拾,你就和我將就一下。」
其實是擔心她晚上害怕,又不和任何人說,還是自己扛。
魏清舟信了她的話,點頭答應,扶著桌子站在原地,不願意再弄髒任何一處。
孟流景的家處處都乾淨,她剛才進來的時候已經把門口踩上一溜泥水印,這會兒絕對不能穿著這身髒衣服弄髒她的床。
孟流景回頭見她還站在原地,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一言不發去浴室放了熱乎乎的水,又把睡衣和內衣遞給她:「這些髒衣服丟進髒衣簍里也好,丟進洗衣機也好,內衣我一般用那個小盆洗,如果你覺得不方便就丟掉,我這還有很多,型號應該也差不多,不用介意這些,衛生間的垃圾明天就會清理了。」
她說了一大堆,無非是擔心她不習慣,不知道如何處理髒衣服,會束手束腳。孟流景把魏清舟帶回來是讓她放鬆的,不是讓她拘謹的。
魏清舟看著這個今晚一直不停說很多話的人,心頭的陰霾第一次退去的如此迅,她勾著笑,發自內心,也為讓這個忙個不停的人安心。
「我知道了,你……」
孟流景趕忙接話:「我會去隔壁洗,三十分鐘之後,我們在……」
她目光逡巡一遭,指著看上去就無比舒服的床:「在這兒碰頭?」
魏清舟笑得溫柔:「好,都聽你的。」
孟流景愣了一瞬,魏清舟雖然狼狽,可她笑得如此溫柔,足以把她的狼狽變成楚楚動人。
「你進去吧,拖鞋裡邊還有一雙備用的。」
孟流景說完就帶了自己的衣服去了隔壁,魏清舟也進浴室泡澡。
浴缸是嵌入地下的,黑色的半圓,像個鵝蛋被嵌在這個到處都顯著乾淨的空間裡。
魏清舟小心地踩進去,溫熱的水流霎時包容她的所有思緒。
今天遇到的事是她這麼久以來最嚴峻的,但是今天的事也是她這麼久以來,最有安全感,最溫暖的的事。
有一個如此體貼包容的朋友,真的是她的幸運再幸運,是不是因為她遭遇了太多不幸,所以這些不幸累積,為了給她兌一個更好的獎勵?
另一邊,孟流景也閉著眼睛躺在水中,系統冒出頭問:「您的思緒很亂,有很多話題,請問是有什麼困擾嗎?」
孟流景緊繃的神經鬆弛下來,說話也不那麼條理分明。
她吐了口氣:「誰讓你隨便聽人家想什麼的?」
系統道歉:「我只是想幫您解答可以解答的問題。」
孟流景「嗯」了一聲:「那你說,她也只是個很普通的人而已,雖然的確外貌好過大部分人,成績和能力也強過大部分人,可她始終也是在正常人類的範疇里,為什麼一定要把她折磨的不成樣子,把一個本該被很多人捧在心尖上的人,變成那麼破碎的碎片呢?」
系統滋滋啦啦一陣響,孟流景猜測它也在「嘆息」。
「我檢測到,作者的用意在於以女主的悲慘經歷,鋪墊男主的獨寵,以此來交換也算公平。」
孟流景還是反對:「男主沒有給她應有的尊嚴,也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反而是一陣溫存就要她用器官去換,這樣的火葬場難道不是她的永劫輪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