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推開門的前一瞬間,付彥博還為自己完美的計劃安排而感到自得般的滿意,但當他看清基地一樓深處大廳餐桌那邊的情形時,嘴角微微上揚起的弧度在半空僵了下——
姜禕正背對著大門的方向,坐在他們餐桌的一個位置上,旁邊陳也摟著他的脖子,頭湊過去不知道在悄聲講著什麼,說了一陣後兩人一起笑起來,笑得很開心,都忽視了有人開門進來的聲音。
還是坐在對面的宋一一先看見了他,揮手打了個招呼。
付彥博意外之餘,覺得自己本應該是十分驚喜的,但是不知怎麼的,卻總有份揮之不去的錯愕失落。
尤其是他總覺得陳也搭在姜禕肩上的手非常顯眼。
甚至可以說是刺眼得不舒服。
想把那隻手扔下去……或者最好換成自己的。
可是,為什麼?
覺得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的付彥博強行把那點負面情緒強壓了下去,並維持著震驚的表情快步走上前:「姜禕,你怎麼在這裡?」
姜禕聽見宋一一喊炮哥的時候,就已經立刻回了頭。
等付彥博走到近前,這人便衝著他仰面勾起了笑,眼睛裡帶著欣喜說:「哇靠你終於來啦,我還以為今天碰不到你了。」
付彥博望著那雙亮晶晶迎接他的眸子,也跟著高興咧嘴笑起來:「我還說晚上找你線上雙排呢,結果沒想到你想線下so1o啊。」
姜禕豎起食指搖了搖,表情神神秘秘:「嘿嘿,今天還真不是找你so1o的。我只請了半天假,一會兒還要回去。」
「說到這個,炮哥,我跟你講啊,今天這姜狗他其實是來找我hui……」陳也剛想說些什麼,就被姜禕用胳膊肘搗了肚子,痛得他齜牙,「我操你個狗der下手真狠,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說這話時陳也左手伸高做投降狀,付彥博卻認為比它剛剛搭在姜禕胳膊上還要顯眼了。
姜禕找陳也幹什麼?會什麼?會面?會晤?賄賂?
付彥博今天第二次感到不習慣,不習慣姜禕來T一定會專門找的人不是自己。
然後緊接著,他又意識到自己想法有多麼奇怪而不可理喻。
他反問自己,難道有誰規定姜禕來T一定是來找自己的嗎,陳也和他還更先認識呢——什麼時候自己變得這麼心量狹小了?
不,也許並不是什麼心量狹小……
付彥博很想類比於那種朋友間也會有的妒忌心,但,他得承認,這次可能大概也許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雖然他只談過一次戀愛,那次戀愛也並不怎麼轟轟烈烈,給對方的分手原因也是「不夠愛」。
而既然說的是「不夠愛」,他便不會否認,當初答應對方的追求,就是因為他自己確實還是動了情的。
——儘管對於那心動後來付彥博反思是不是判斷地過於草率,加持了青春期男生特有對「愛情」以及對異性交往的好奇期望,以至於後期才發現自己只判斷了心動存在與否,而未評估判斷它有多麼長的時效和切實性,最終分手,不可避免地傷害耽誤了人家女孩。
于是之後付彥博便把「不以結婚為目的的戀愛都是耍流氓」這條刻煙吸肺,警示自己不要再犯類似的錯誤,對待感情應該更加謹慎認真。
後來他更是一心撲在搞事業上,對不以結婚為目的戀愛除了是耍流氓的認識外,還自己擴展加上了「浪費競技人生的時間」這一解釋。
扯多了。但總而言之,付彥博作為有戀愛經歷,並因為最終結果為失敗狠狠復盤過這段戀愛經歷中自己表現的人,他還是懂何為心動,何為吃醋的。
所以哪怕此時此刻儘管再想否定,付彥博也騙不了自己,剛剛他對他們親愛的隊長產生的大概率不是好朋友之間那種偶爾出現的正常妒忌,而很可能是類似爭奪伴侶時對自己雄競對象級不爽的情緒。
意識到這些的付彥博沉默了。
操,poer選手,你應該知道華國同性結婚暫時還不合法的,這樣無論如何都只能算耍流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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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禕沿著鵝卵石道往離開的方向去,在最後能望得見T的拐角前停了下來。
他回頭看了眼那已經關上了的大門,這才繼續前走,約走越覺得比今晚夜色還涼的是自己的心。
付彥博!今天!整個晚上吃飯(除了剛進門那段)!都沒怎麼第一時間接他的話,更別提主動和他聊了!
甚至有一次他故意裝作笑得很厲害往側後仰,想往付彥博那邊靠一靠,卻發現他好像是略微僵硬了一下,就……感覺就好像是遏制住了想要躲開的意圖,才定住身任他笑靠在他肩膀上。
這是怎麼回事?
三天不見一切差不多回到解放前?
其實付彥博不是什麼喜歡和別人肢體接觸的人,姜禕知道。他們前期沒那麼交得要好,就比如一開始酒吧那次,姜禕把胳膊搭上去的那瞬間,付彥博明顯比今天更有那種僵硬躲閃的意圖,為了配合解他的圍才比較快地忍耐了下來。
後面兩人關係漸進,特別是自從他得了王老師的寶貴參考資料,主動多點肢體接觸之後,付彥博對他的靠近那是完全脫敏了。
甚至付彥博對他訴衷腸那晚睡覺前,他用單手不好塗藥來幫忙的藉口,有幸對付彥博的右手和手腕揩了下油,付彥博也全然接受——咳,當然也可能是付彥博因為酒還是沒徹底醒,沒意識到他是在藉機「揩油」,只當好兄弟互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