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上尽管有沈方易在那儿照顾她,夹菜添碗一一都悉心,但这幽居山野别有名气的私房菜色今天却被她吃出了个寡淡。
吃完后,沈方易把陈粥带到停在外头庭院里的车上,他调亮车顶的柔光灯,人还站在车子外面,与坐着的陈粥一般高,他声音轻轻柔柔的,涤荡在雪夜竹林的灯影下,“几个长辈喝了酒,我安排人去送送,在车上等我一会,好吗?”
陈粥点点头。
沈方易这才关上门。
从庭院里的人零散地出来。
从陈粥这个角度望过去,老一代的长者面露欣慰,红光满面,下面的青葱一代各有本事,在各个领域都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成就。每个人站在那儿,除了他们各自的名字以外,脚下还有家族几代人共同筑砌的高墙。
那些高墙,是陈粥跨不过去的壁垒,也是她站在这儿,隔绝沈方易站在那儿的天然屏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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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那些长辈被送上车了后,停在那儿的小辈到底还是寒暄了几句。
“可以啊易哥,东叔都来的场合,你还把小情人都带过来,这是挑明了自己是一身反骨啊。”
沈方易杵在那儿,点了一支烟,拧着眉头略有些不悦,“注意你的措词。”
“行了行了,我们走吧。”
金甜甜见状张罗人散了,“易哥我们先走了啊。”
一行人走后,蒋契才后知后觉的过来,“易哥,我傻了,我光想着带小粥来吃饭了,我没想过那岔。”
“怪不了你。”
沈方易侧头,单手送烟入口,“迟早都有那么一天。”
蒋契听沈方易这么说,喉头突然泛上一阵苦涩,他搜肠刮肚地想想出点安慰的话:
“你才刚接手,也没有那么快,我估摸着,还能有一两年的光景,这一两年里,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咱们不就是活个当下嘛……”
“行了。”
沈方易打断他,“走了。”
说完后,他灭了烟,撑伞挡过风雪,去了停车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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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方易进来的时候,带着点身上的寒气。
不管是他的哪个车,后座上永远都有给陈粥准备的小毯子,他伸手轻易地捞过,盖在陈粥身上,语气依旧是从前那样不痛不痒的,“到底是仗着年轻,穿这么少。”
毯子落在她的腿上,陈粥眼神落在自己被毯子盖着的膝盖上,而后又抬头看向沈方易。
他靠近的时候,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他现在就坐着陈粥身边,夜色的凛冽染上他柔和的眉眼,却让人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车子就载着她们去了老地方。
他今天没喝酒。
她也没有喝酒。 彼此独立又清醒。
车到了地下停车场的时候,陈粥先下了车。沈方易关上门后,才现小姑娘腿脚不是一丁点快,哐哐哐地就往电梯走。
等他跟上的时候,电梯门就要合上,他还是忙不急地摁下开门键,那电梯门才缓缓打开。
他进去后,陈粥挪到角落里。
沈方易抬抬眼:这是不高兴了。
出了电梯后,她径直地朝着顶楼的房间走去。
沈方易停住脚步,在她身后,喊道:“小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