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是场鸿门宴,陆葕芷还是在那个晚宴出现了,她推开陆汀兰的房门,风尘仆仆。
陆汀兰坐在镜子前不太熟练地涂着口红,转头看见姐姐穿着和她完全不同的风衣牛仔裤,脖子上还绕着浅灰色的围巾,在这场晚宴上是何等的不合时宜。
“姐。”
她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唇上歪歪扭扭的颜色,看着镜子里自己肩头的裙褶轻声开口。
“瘦了好多。”
走近了些,陆葕芷站在她的身后,伸手将她胸前散落的头撩到耳后。“但很漂亮。”
语气熟稔的还像从前一般,陆汀兰却犯了难,半开的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陆葕芷又拍了拍她的头,像是安抚,“刚刚我去见了奶奶,她说今晚会宣布一件大事,是关于你的。”
少女有些迷茫地抬头,望向镜中的女人。
秋日的霞光从玻璃窗外透过,像一个巨大的橘子皮将两人柔和地包裹起来。
“她说,你要和钟楚晟订婚。”
橘皮四分五裂,被家族抛弃当成“筹码”
送出去这明明早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但亲耳听到时,陆汀兰还是会为那点比水还淡薄的血脉亲情难过。
她下意识地瞥了一眼桌角的小包,唇角又露出一点笑意。
“这样啊,我知道了。”
语气轻松。
秋光一点点变弱,房间只开了一盏灯,黑暗以她们为中心向四周滋生蔓延。“后花园的玫瑰肯定开的很漂亮,阿兰,帮姐姐摘一朵回来好吗?”
躺开的粉饼盒、没合上盖的口红、散着葡萄柚味的香水、四处滚落的眉笔……还有陆汀兰下意识看了一遍又一遍的黑色小包。
收回视线,陆汀兰点头应好,“我很快回来。”
“很快”
,但是被姐姐一通电话叫到了阁楼上。
手心那朵玫瑰早在她狂奔的时候就变得残破不堪了。
推开顶楼的门,男人像一坨烂肉瘫软在地板上,明明已经是刀俎上的鱼,他喘着粗气仰着脖子奋力地在破口大骂。“你敢骗我?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的!”
一只聒噪又丑陋的鸡。
陆葕芷笑着站在一侧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姐!”
他的头被打的血肉模糊,眼球爆裂,陆葕芷摘下脏污的手套随手甩到地上。
陆汀兰低下头怔怔地看着面目狰狞一边抽搐一边狂吠的牲畜。
“这些事本来该你亲自动手的……”
“但是想想你还那么小,不合适。”
她好像很疲惫,声音很轻,在一旁的咒骂声下几乎要听不见了。一句话分成了两段,一秒比一秒迟缓,但眼神却愈明亮。
陆汀兰冲了上去抓住姐姐的手腕,力气大的惊人,她惊恐地扒开紧攥的手掌,熟悉的透明空管躺在女人的手心。
是她藏在包里的氰化钾。
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是怎么现的。 钟楚晟已经快不行了,从开始的咒骂到现在连呼吸声都快听不见,一只无头乱窜的鸡终会有死掉的一刻。但那一管氰化钾是两个人的致死计量,本该她喝下的毒药现在一滴也不剩。
从天际消失的晚霞出现在了姐姐的掌心,像火焰在熊熊燃烧着,似乎简单的触碰都会被无情灼伤,陆汀兰哽咽着拉住她。
“姐,不要丢下我,求你。”
用尽全身力气攥着女人的衣袖,她一遍又一遍的恳求,陆葕芷的脸上绽放出了不可思议的笑容,她擦掉妹妹眼角的泪水。
“姐姐会保护好你的,不论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以后要照顾好自己。”
“你和岁岁都要好好的活下去。”
“如果可能,请结束这一切的罪孽。”
下一秒,姐姐,像鸟一样,从阁楼上飞走了。
迟早要把钟家和陆家的那些畜牲们全写死光光(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