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这艘漕船的老船工说过,月豆因为通体纯黑唯有脸颊长了枚白斑像夜空中的皎月,所以被起了这个名字。
前两日,镖局里有人摸过它,被狠狠挠了三道血印。大家伙儿知晓了月豆的厉害没再主动招惹过。
猫儿啃着馒头出呼噜呼噜的护食声。看着它“打家劫舍”
无忧无虑、无法无天的样子,夜娘心情好了许多。
人有的时候,还不如一只猫活得快活。
走出箱林,脚步声立刻清晰起来。
男人闻声抬头,定定注视着那个越鲜明的人形。
“虎子,”
络腮胡的小个子抬了抬手中的碗,脸上洋溢着大大的笑容,“该吃饭了。”
游离的灵魂因为这一句话有了着落。虎子已站得僵硬的身体动了起来,点头应了一声。
眸光深沉,看着被塞进手心里的饭碗。
“吃吧,今晚上有好多肉。”
夜猫子轻快的声音就在耳边。
每次想家,这人都会出现。
告诉她该喝水吃饭、该点货喂马、该休憩放松。可能夜猫子会无法理解,可她已把他当作异乡的仙梵钟,每次难受到不行时,能被他清朗的声音敲醒灵魂,拉上一把。
“只有一个馒头吗?”
不知说些什么的虎子扯了个话题。
夜娘趴在栏杆上看着河面,河风吹起她鬓边的碎,胡须却是岿然不动。她挠了挠痒的脸颊,说道:“嗯,另一个被月豆打劫了。”
“月豆……它一只小猫打劫馒头?”
虎子睁大了眼睛。
“是啊,很奇怪吧。”
夜娘说道,和虎子一样顺着栏杆盘坐下来,“许是船上的老鼠不太好抓吧。”
虎子哦了一声,吃起饭来。两人静静地待在一起,和走6运时一样,那怕不说一句话也能相处得很舒服。
河风拂槛,吹得两人袍衫乱鼓。
“明天下午就能到北京了。”
夜娘突然说道。
虎子眨了眨眼,把嘴里的饭咽下去。
“……路过通州吗?”
他问道,心底有说不清的难过。 夜娘点了点头,“路过。”
虎子碗底剩有几片肥肉。吃完了不记得放下,碗被他抱在胸前。
“那我在通州下,不去北京了。”
夜娘心里有些诧异。可她没有追问,只点了点头说:“好,希望以后我们还能再见。”
又是一次生离。所谓生离,是每个人因为必须要去做的事,不得不和亲人、爱人、友人分别。
她和虎子相识短短几日,她知道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可不论是不是朋友,在现实和感情面前,她都会支持虎子选择前者。
愿他为之奔波的事都能如愿——这是作为他人生过客的自己应给予的祝福。
“我会记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