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字却是清晰而响亮。
沈良庭身体一僵,低头怔了一下,片刻自嘲地一掀嘴角,松开了抱着他的手臂,“知道了,不用您赶我,我自己会走。”
沈良庭退后一步,病床上的沈文鸿还在看着他,月光洒落,曾经英俊端正的面孔此刻扭曲成了诡异恐怖的样子,神情是这样的痛苦,嘴仍在艰难地张合,但舌头已经不听他的使唤,只能咿呀咿呀出些怪腔怪调。
到此时此刻,他还是不想见自己。
沈良庭内心怅然,但也彻底死心了。
他转身离开房间。
沈良庭走后,沈文鸿痛苦地紧闭了眼睛,干涸的眼角并没有眼泪。危机四伏,他对不起自己的长子,但他的长子却是最像他的一个。
从沈文鸿房间离开后,沈良庭去了自己从前那个房间,虽然经过整理,床单被套也换了新的,但这间房没有窗户,不通气,日积月累有一股潮湿的霉味。靠墙放着一张床,一把椅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家里的佣人准备了没拆封的洗漱用具和内衣裤放在椅子上。
沈良庭在这张一米五的小床上坐下来,手肘支着膝盖,低头看着脚下地板呆,夜色已深,但他毫无睡意,脑海中乱糟糟的。现实和往昔交错着在眼前展开。
手机震了震,他掏出来看到一条短信为什么住回去,你不是买了新房吗?
傅闻来的。
沈良庭回复说,你怎么知道?
我自然有办法,你现在在哪?
车载gps?你们利星的网络是用来侵犯公民隐私的?
没证据不要乱说,这是很严重的诽谤。什么时候回来?
沈良庭叹了口气,从床上站起来。2o分钟。
沈良庭走出别墅,遇上王妈询问,“大少爷,你是要走?”
“嗯。”
沈良庭开车回了小区,老小区车位停的乱七八糟,他的车位被人占了,兜了两圈才在偏僻角落里找到停的位置。走回去都走了十分钟。
用钥匙开门,里头亮着灯,沈良庭看到傅闻像在自己家一样熟门熟路地斜靠在沙上,抽了本书在看。听到动静才抬起头,对他举了举封皮,“武侠小说?看不出你喜欢这种。”
沈良庭现他在看的是古龙的白玉老虎,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找出来的。沈良庭上学的时候喜欢看武侠,金古温黄梁都看全了,买的少,借的多,最省钱的喜好。大学以后就不太看了,因为忙,没这么多闲暇。傅闻翻出来的这本,封皮都泛黄了,一看就是旧版。
房子太久没人住,日光灯接触不稳定,光线刺啦刺啦忽明忽暗,跳动的光线勾勒出傅闻棱角分明的侧脸。
沈良庭皱了下眉,关上门,走到他身边,“哪来的钥匙?你知不知道我现在要是报警的话,你就算是闯空门。”
傅闻把书放下,抬起头看他,被天花板青黄的灯光一照,将傅闻的面孔照成一种柔润的暖色,虹膜有一点轻微的棕,边缘闪过流光溢彩,“怎么了,为什么一看到我就这么不高兴?”
沈良庭盯着他的样子,看傻了,一下愣住,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
“知道你没退租,我就偷偷去配了一把钥匙,不是想监视你。”
说着傅闻伸手把沈良庭拉过来,拇指在颈侧肌肤上摩挲,“别脾气,身上怎么那么冷,不在公司,去哪里了?”
沈良庭被他环抱着,闭上眼睛,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他终于吐出一口气,软下筋骨,昏沉沉侧头贴上傅闻的脸,“回家了。”
傅闻一顿,“什么家?”
“以前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