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空荡无物的仓库中央,芥川龙之介选择了第三条路。
伊川澄站在稍远的地方,额前的死气之炎正燃烧着,做好随时出手的准备——但在那之前,他同意了芥川龙之介独自应战的许可,会在对方没有面临危机之前,只负责警戒。
[在下必将胜利献给您。]
芥川龙之介如是道,看着他的目光里尽是战意蓬勃的跃跃欲试,使伊川澄没忍住想起游戏里见过的那只眼神坚定的垂耳兔。
他都这么可爱了,答应一次也没有关系吧……伊川澄内心偷偷捂住脸。反正他就在旁边盯着,正好也可以了解下龙之介的战斗风格……说是由他训练出来的,结果他自己反而完全不知道。
“很好。”
——在第一声剧烈的爆破声响起,纷扬的粉尘与轰然倒塌的金属碎块之间,芥川龙之介伫立于原地的姿态巍然不动。
穿在他身上的纯黑大衣没有被沾染上半点灰尘,连胸口妥帖折落的领巾也依旧是一尘不染的洁白。
“那是什么人?”
大批的士兵正在从被爆破的豁口处观察,戴着面罩的他们说话间出嗡嗡的声音。
“好像只有两个人……”
“手上没有戴着戒指,非战斗人员?”
“看着没有印象,是彭格列的人吗,”
有靠得比较近的士兵说道,“不管是谁,出现在这种敏感的地方,一律当做敌人杀无赦。”
“既然诸位这般开口,在下亦无需再客气。”
捂住口鼻的芥川龙之介依旧不可避免吸入了稍许灰尘,在沉闷低咳的几声中,他松开掩住下半张脸的那只手,缓慢向全副武装、铺天盖日地向这座庞大仓库涌来的兵群张开五指。
“畏惧死亡罢。”
暗哑的声音响起,如宣告着亡灵在向地狱叩门,“畏惧杀戮罢。”
芥川龙之介的那件黑色大衣在此刻仿若某种扭曲的活物,随尊严遭受挑衅而迅苏醒,向敌人咆哮出危险至极的怒吼。
“什么情况,不是火焰被点燃……?”
当头落下的士兵持枪对准那道瘦削的挺直身影,深知时机关键的他立刻下达命令,“开火!”
——然而,已经迟了。
“异能力,[罗生门],”
不详的气息如同粘稠滑落的暗血,瞬间填满目之所及的整个空间。那道由外套延伸而出,将布料扭曲成随心所欲形状的黑兽已然现身,在以剧烈心跳作为鼓点的加中,张开尖利的齿牙。
“————!!!”
震荡的空间随即如被投入石块的湖面波纹,无数射击的子弹被阻隔在近在咫尺的空间之中,失去难以持续的动能,落下——
“[侧花红景天]!”
紧接着,更多利刃化作破土而出的幼苗,自地面、自墙壁、也自天花板,肉眼能够观测到的一切物理意义上的实体,皆如同雨后冒出的笋尖般,自芥川龙之介身着的暗黑外套为中心,向四周进行无穷无尽的延展。
铺天盖地的致命危险,在瞬息之间急刺而出,切金如削泥,连留给敌人半点反击的余地都没有。
“这是什么…!”
敌人惊愕瞪大眼睛,出难以理解的询问——他们无法得到回答,仅是在生命倒计时结束的最后一刻,妄图理解自己到底在与什么为敌。
比瓮中捉鳖还要轻巧,他们甚至无法令用出如此恐怖技能的主人挪动半步,仅是被那双冰冷的无光黑瞳淡漠盯着,在交错穿刺的无数漆黑利刃之间,便绝望的跌入无法再起身的地狱中去。
连哀嚎声都被闷在面罩之中,偌大的仓库里仅剩缓慢收回的漆黑布刃,敌人再没有反抗的机会了。
而做完这一切的芥川龙之介,仅用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
“还要进来吗。”
他仰起头,神情冷漠的问着头顶剩下的士兵们——这些是没来得及,或者说是暂时没有空位允许他们自房顶被炸出的豁口处跳下来,却幸运的捡回了一条命。
“求死之人皆平等逝去,”
遭受大剂量炸药的爆破,又被布刃切割得千疮百孔,站在废墟之中的芥川龙之介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由外套延伸出的狰狞黑兽正漂浮在他身侧,隐隐咆哮着,对剩下的敌人虎视眈眈,“既汝等强求,便如所愿。”
“…………”
在场所有士兵都被深刻的震撼在原地,僵硬到连抬脚都无法控制住肌肉,潜意识诞生出的恐惧已扼紧了他们的心。
他们也并非没有与能够使用匣兵器的敌人交战过,但那依靠死气之炎才能使用的匣兵器也终归只是武器之一,再如何强大,总归有迹可循——比如侧面反映力量的火焰强度,比如所持戒指的特殊性,再比如匣兵器本身的制作工艺。
但像眼下所见这般没有看见火焰,却拥有着不讲道理的强大,甚至连动招式的前瞻也无从分析,只轻描淡写的将复数的敌人轻松解决掉这点……闻所未闻。
士兵们的军心已经遭受到了剧烈的动摇,后悔与撤退的念头开始如瘟疫迅蔓延。
在短暂的死寂过后,由第一位难以承受这份压迫感的士兵带头,地面的剩余敌人开始四散溃逃。
“……逃走了吗,”
听到动静的芥川龙之介似乎想叹息,“四面八方的散去,追杀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我猜……应该不用去追了。无论军队还是mafia,逃兵都是无法回去的,他们同样会被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