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头一起,便朝着傅归荑不可控制的方向展。
裴璟考校她欺君之罪。
裴璟嘴上说要联姻。
裴璟问她双生子长得像不像。
凡此种种,皆是他的试探。
今日临时的温泉之行是第一重试探,若是她下水与世子同乐,裴璟便不会单独召见她。
可惜她没有,裴璟甚至算到她会找理由离开,所以派了小太监蹲守在甬道。
第二重是邀请她共浴,她以“惧水”
为由,自以为躲过查探,实则加深了裴璟的疑心。
他又给了她两次机会,然而她毫无所觉。
所以他亲自动手了。
好深沉的心机,好缜密的心思,环环相扣,让人猝不及防。
傅归荑在极短的时间内迅将今日生的一切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她沉吟片刻,缓缓摇头:“臣与胞妹乃是一男一女,长得并不十分相像。”
清冷的声音沾了水,像细细密密的棉网,沾上就难以撕开。
裴璟眸底闪过一丝暗光,颔道:“原来如此,怪不得苍云九州人人识得少年俊杰傅世子,却无人知晓你胞妹的长相。不过世子盛名之下,令妹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傅归荑暗道好险。
心里一阵后怕,对裴璟的防备和忌惮又深一重。他居然已经派人去苍云九州查探过了,要知道两地相隔甚远,一来一回最少需要半个月。
他在那么久之前就开始怀疑她的身份,而她竟然毫无所觉。
傅归荑泡在热水里的腿又软了三分,她有那么一瞬间差点想对裴璟彻底坦白,争取他的原谅。
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念头,裴璟正找机会要收拾他们这群晋世子,直接向他坦白无异于死路一条。
傅归荑心里急得团团转,倏地眸光微动。
不对,他还没有完全确定自己的身份,否则今日不是试探,而是直接问罪了。
傅归荑定定神,自然道:“小妹病弱不喜见人,长相与南陵贵女相比难登大雅之堂。我是个坐不住的性子,经常出门骑马游街,方才在他们中间混了个脸熟。”
说罢,故意扬起头露出脖间的喉结,诱他去看,去查,甚至去抚摸。
裴璟的视线最先落在傅归宜的脖颈中间,一团小小的凸起在正中间微颤着,偶尔有晶莹的水珠落在上面缓缓滑动,一颗一颗往下没入水中。
他的喉咙也跟着动了动,有些干渴。
傅归宜的脖子极细,极白,线条漂亮流畅,向上高高扬起像一只引颈就戮的天鹅,高傲冷淡又可怜无助,却让成熟的猎手想疯狂动攻击。
裴璟眼底一暗,只需用拇指与食指间的虎口便能将它掐住。轻轻一捏,就能形成一个完美的红圈,将他牢牢掌控在手里。
再用点力,说不定就会直接折断。
撑在石壁上的手青筋跳动,他赶紧移开目光。
傅归宜总归是镇南王世子,如果没有确凿的证据,轻易动不得。
裴璟心里有种说不上的烦躁,就好像万事俱备,东风偏偏不来。
经过一个月的观察,他有五分把握确定傅归宜是个女人,今日的种种安排就是为了能当面戳穿他,然后用镇南王府做一把尖刀,狠狠插进这群铁板一块的部族中。
裴璟微微倾下身,盯视傅归宜的喉结。看上去不像假的,若真是用什么秘法贴上去的,泡了这么久的热水也该露出些端倪,何况太医还在热水里放了特制的药。……
裴璟微微倾下身,盯视傅归宜的喉结。看上去不像假的,若真是用什么秘法贴上去的,泡了这么久的热水也该露出些端倪,何况太医还在热水里放了特制的药。
他垂眸又扫了好几眼傅归宜藏在水下的胸膛,最终不甘地松开了手。
“世子不必过谦,你的一身骑射本领孤早有耳闻。”
裴璟收回双手垂立在水中,虽是夸她,语气却骤然冷下来。
腰间桎梏松开的瞬间,傅归荑知道今天这一关她算是险过了。
方才裴璟靠过来时,他寒星般的眸子微垂,浓厚的水雾环绕着,看不清他的神情,只隐隐约约勾勒出硬朗锋利的脸部轮廓,但上位者的气势丝毫未减,反而因近距离愈加窒息。
傅归荑心里一点没底,生怕他骤然难扒开她的衣服当场验明正身。
之前听说他性子喜怒无常,刚刚领教后才知道裴璟变脸是件多可怕的事情。
幸亏他还顾忌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