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總是擺出一副「我才不吃這套」的表情,但是穆久不以為然。
那些他以為的舉動,也不是討好,應該是自己覺得本分之內的。
他欠了臨祁一條命,要是沒有臨祁,他早就在黃泉之下呆著了。
是報恩,是報答,除此之外,毫無其他雜糅的情感。
今天醫生來給臨祁換藥了,見著對方的傷口好的差不多,也沒在用布條裹著,直接用工具把上面縫著的線拆了,然後淺淡的說了句,「傷口好的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聽到要出院,穆久頓時喜笑顏開,不再憂心忡忡。但是在病床那頭的臨祁,臉上卻突然失去了點神色。
臨祁這些日子住院,落下的公務事件有點多。雖然都交代給了下面的人做,但總歸欠下的東西,要以百倍的精力還回去的。
他也沒多懈怠下來,奔波勞碌,熬夜通宵處理了好幾天。
局裡的弟兄要結婚了,請臨祁當伴郎,他隨了個份子錢,賞臉去了。
雖然也不是什麼大戶人家,院子也算不上氣派華麗,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院裡院外都格外的喜慶,熱鬧,隨處可見花布條,紅燈籠。
看起來是比較正式的中式婚禮。
郎官與娘拜過堂以後,娘被送入了洞房。郎便拿著酒杯敬酒,直到喝個酩酊大醉。
也不知是不是醉意上頭,他迷迷糊糊的跟臨祁說道:「臨司令,我跟你出生入死這麼多年,我真的是很敬佩你,能走到今天這一步。我誰也不服氣,我就服氣你,真漢子。」
「今天哥們請你多喝幾杯。」語畢,又往臨祁的酒杯上,倒了滿滿一杯。
臨祁一飲而下,用手臂扶了下喝的爛醉的郎官。
郎官趴在他的肩膀上,很小聲的喃喃道,兩個人像是在竊竊私語,「臨司令,我想衣錦還鄉了,如今媳婦懷了孩子,怕以後突然上戰場死了,他們沒了依靠。我就不再繼續跟著你了,感謝你這些年對我的扶持,讓我能光宗耀祖。」
臨祁將他扶正,壓著嗓音說道:「好。」
到了時辰點,郎官被送入洞房,外面的弟兄難得放肆一次,拼著幾個桌子又是猜拳,又是打麻將的,場面其樂融融。
臨祁略顯孤寂的坐在椅子上,他抽著煙,有點與周邊喧鬧的環境格格不入。
勤佑然姍姍來遲,也不知道何時來的,給家眷隨了個大紅包,看起來厚厚一沓。
見到臨祁在那邊抽菸,勤佑然拿起酒杯小酌了口,湊到他的身邊。
「臨司令今天有心事啊,看起來悶悶不樂的。是不是觸景傷情啊,想著還沒跟嫂子早日成親。」
真是哪壺不提提哪壺。
臨祁用食指和中指夾著菸蒂,從嘴唇間吐出一抹寂寥青灰的煙霧,在這深沉夜色中,先是瀰漫成一團,接著慢慢被風吹散,化的一乾二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