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既然你當初幫了我一把,那我也不會因為這件事就忘了你對我的恩情,不過這是最後一次了,沒有以後。」穆久只能裝作心甘情願的說道,他說服自己,只是為了報恩罷了。
如果當初不是陳宜將他從渡口救了出來,恐怕他現在不是在外面,大口的呼吸著鮮的空氣,而是被臨祁死死的摁倒在快要窒息的懷抱,或者床上,用鞭子打,被鐵鏈鎖,以暴行來懲罰他作為出逃的結果。
他害怕著,但也產生了逆骨。
還好臨祁,說不定已經死了。
陳宜很是感謝的從地上重站了起來,原本彎曲的膝蓋此刻也變得直挺了起來。
「懷孕多久了?」穆久不冷不熱的問了句,他看向陳可可的肚子,明明還是那麼的平坦,應該月份不大來著。
他就這麼瞧著,卻有種莫名的情緒將自己牽制住了。
穆久想到那個孩子,他肚子裡死去的,還沒來得及出生的孽種。
猛地,他感覺自己的小腹莫名抽痛了起來,雖然是錯覺。
由於有過感同身受的經歷,他有點沉悶的說,「墮胎真的很痛,還是生下來吧,也是條生命。」
別人的孩子是孩子,臨祁的孩子就是野種,怎麼樣都要被殺死的,只因為他是如此的痛恨那個人。
「穆哥,對不起。」陳可可嘆了口氣,她像是有所隱瞞的嗚咽著,因為當晚,她確實圖謀不軌,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穆久,其實也不是個真正意義上的男人吧。
有點羞恥,她無法開口。
「沒事,都過去了。」穆久早就應該有預感,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人會是真心實意對著你的。
或者是有益處,或者是謀算,又或者是其他的用途,遲早有一天對方會像野獸的獠牙,衝突開你輕薄的表皮。
怨恨,不過如此,情義,也不過如此。
陳宜選了個黃道吉日,讓穆久和陳可可結婚,他們不需要去民政局領證件,只需要辦個婚禮,裝裝樣子就罷了。
大概是在兩個星期後,有個特別好的日子。
於是就定在了這天。
穆久繼續在陳宜的藥鋪里打雜,他倒是也沒那麼埋怨陳宜和陳可可做出的事情。
如今又是戰亂,百姓流離失所的又多,他躲躲藏藏,隱姓埋名,倘若也真的是沒哪個老闆,會大發慈悲收下他這麼一個身份不明的人工作。
距離這次出逃,已經將近一個月了,他每天都會特別關注報紙上登出來的聞,生怕哪天臨祁詐屍,又過來抓他回籠子裡去了。
事情好像也沒想的那麼糟糕的時候,卻往往還是在你最掉以輕心的那一刻,厄運總是會找上門來。
在辦理婚禮現場的前一天,穆久跟往常一樣在藥店裡工作,門外卻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而又整齊的腳步聲,紛至沓來。
還沒等他回過神來,陳宜就被一腳踹倒在地,連著噴著一口血,可想而知,這一腳的力氣究竟是有多大。
穆久還沒看清那個影子時,就已經知道究竟是誰了。
臨祁身穿著一身板正,很襯的他英姿颯爽的軍裝,腰身還繫著根皮腰帶,襯的愈發的寬肩窄腰,身材比列好,肌肉蓬勃,富有力量。往那領子上瞧,那張臉著實看不清神色,因為是逆著光的,陰霾過於深,帽檐下他的眼眸逐漸從垂著的位置,慢慢的往上抬著。
穆久對於那雙毫無溫度,感情,犀利,只剩下嗜血與廝殺的眼眸,實在是熟悉的不得了。
「穆久啊,怎麼逃到這裡來了,短短一月,竟然都背著我要結婚了。門口那張結婚照,你是生怕我不知道你在哪裡,逍遙快活的活著,還要即將迎娶美嬌妻嗎?」臨祁用那種極其悲天憫人的語氣吐著字眼,多有幾分嘲弄,揶揄的口氣,似乎是很看不起,又不爽快的。
「既然你都找上門了,那也不必多言了。放了他們,我跟你走。」穆久用毫無波瀾的語調回著臨祁。
他緩慢的,堅定的邁著步子朝臨祁走去,迎面而來的卻是對方的一棍子,狠狠地打在他的小腹上。
「你他媽的,以為我臨祁是收留所嗎?想走就走?想來就來!」臨祁發橫的咬著字眼,然後一巴掌將他又拎了起來,穆久倒是無比的硬氣,連哼都不哼一聲,死死的咬著嘴唇。
「你不是死了嗎?怎麼沒死呢。。。。。」穆久盯著他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著被丟在垃圾堆里的殘次品,冰冷而又無情,又帶著無盡的詛咒。
「我福大命大,怎麼會死的了呢?我說過,我就算是死,我也要拉你墊背。」臨祁把他圈禁在懷抱中,然後將他的頭擰到了陳宜和陳可可的那個方向。
接著臨祁從口袋裡掏出了一隻槍,他說,「你要跟那個女人結婚?那我就在你面前,親手殺了她。」
「然後,我再殺了那個男人。」
「不,臨祁你放過他們。」穆久雖然對那件事依舊有點心結,但他覺得他們罪不至死。
「要是放過他們也行,那你就當著他們的面,吻我,然後說你穆久是個硬不起來被男人幹的騷貨,我就放過他們怎麼樣?」
臨祁這種上不得台面的選擇,無異於是想用這種偏激,極端的方式,去盡情的將他的傲骨,以及不堪一擊的尊嚴,又再一次踩在腳底下踐踏。
作者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