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雪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觉得既好笑又好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回到雪梅轩之后,倾雪看到傲山正居高临下地坐在那儿,而水仙则一脸委屈地跪在地上。“这是在做什么?”
倾雪上前一步打算将她扶起来。可傲山却冷冷地制止道:“不许扶她。”
“究竟所为何事责罚于她?”
看着倾雪义正辞严的模样,傲山不屑地说道:“连我交代她的那点子小事都办不妥,自然该罚。”
闻听此言,倾雪才总算明白过来,于是便不假思索地跪在水仙身旁,一脸倔强地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要旁人代我受过。”
“夫人……”
惊讶不已的水仙不禁有些语带哽咽。“你这是作什么?”
被吓了一跳的傲山忙去扶她,可她就是高昂着头跪着不动。傲山见状只得朝水仙挥挥手,让她退了下去,然后转头对倾雪讨好地笑说道:“好了,快起来,不许再使小性子,等下又该囔着膝盖疼了。”
“既然走去哪儿都不能我自己说了算,那还要这副膝盖作甚!”
倾雪毫不退让地说道。
傲山急着辩解道:“你误解我了,我从未限制过你的人身自由,只是想让你好好静养,免得你过分疲惫。”
他见倾雪依旧不为所动,不由心生一计,突然就扑倒在床上,口中大喊大叫道:“哎呀,我的头好疼……疼死我了……”
倾雪未做他想,便直接起身快步冲到床边,边摸着他的头边急切地问道:“傲山,你怎么了……”
傲山听了不禁噗嗤笑出声来,不由分说就将她压在身下耍赖般地说道:“为夫的头好疼啊,只有你亲我两下,才会有所缓解咧。”
倾雪哼了一声说道:“亲你两下,打你两下还差不多。”
说着便作势要去打他的头。“我不信你真下得去手。”
傲山嬉皮笑脸地说道,并抓着她的手在自己脸上来回摩挲,倾雪想要挣脱却又挣脱不得,不免又羞又气,把脸涨得通红。傲山见状不禁心动神驰,凑上去要亲她,倾雪急忙将脸扭向一边,傲山在她耳边微喘着说道:“这几晚我都是孤枕难眠,饱受相思之苦,难道你就一点不心疼为夫么?”
“这不会就是你想向我证明的,诚挚的道歉吧?”
倾雪不为所动,言辞犀利地反问道。倍感扫兴的傲山掩饰着失落之情,一把将她拉了起来,胸有成竹地说道:“你也太小瞧我了,这样吧,你跟我去一趟寒江楼,保准气就消了一大半了。”
“那要是我不想去呢。”
倾雪一脸倨傲地说道。“为何又不想去呢,难道是刚才跪得膝盖疼了”
,傲山半是认真半开玩笑地说道,“要不索性咱俩也上演一回猪八戒背媳妇吧。”
说罢他弯下腰作势要背倾雪,倾雪见状不禁被他逗乐了,只好摇了摇头笑说道:“真是怕了你这位二师兄,就赏脸跟你去一趟吧。”
“好娘子,先让相公亲一个。”
傲山边说边搂着她亲了起来,毫无防备的倾雪,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双臂又被他抱得紧紧的,也就只得妥协地闭上了双眼……
头一次踏足寒江楼的倾雪,看什么都觉很新奇。前院有两棵十分高大的红梅树,似乎有些年头了,却依旧凌霜傲雪,昂然挺立。往里走去,只闻得淡淡的墨香飘散在房内,抬头一看,一层层的书架上堆满了书,房间当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案上磊着各种名人法贴,并数十方宝砚,各色笔筒,笔海内插的笔如树林一般。这些摆设无一不透露着它主人的风流儒雅和芳兰竞体。
孤隐见她来了忙站起身笑意盈盈地说道:“大嫂,快请进,孤隐已等候多时了。”
倾雪缓缓向前,赞叹地说道:“孤隐,你这怎会有如此琳琅满目的书籍,害得我误以为,自己是闯入哪家佛寺古刹的藏经阁了呢。”
“大嫂实在过誉了,倒是你仍旧一如既住的伶牙利齿呢。”
孤隐拱手谦逊地说道。“倾雪,你有所不知,三弟他不光爱看书,还更爱作画,所作的画绝对可称之为技艺精湛。”
“哦~不知今日我是否有幸见识一下?”
倾雪看着孤隐,莞尔一笑说道,她恬静的笑容令人沉醉,孤隐不禁有些怔怔的。傲山一把搂住倾雪,向孤隐笑说道:“如此便只得烦请三弟你,替我夫妇二人画副丹青,以示我俩琴瑟合谐,鸾凤和鸣可好?”
倾雪推了他一下,轻声说道:“我才不要与你琴瑟合谐,鸾凤和鸣呢!”
“是么,那你要不要与为夫我入一幅画结一世呢?”
傲山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问她。站在一旁的孤隐有些看不下去了,轻叹一口气说道:“二位可否不要再打情骂俏了,能安静坐下让我专心画丹青了么?”
于是,傲山挽着倾雪的手一同入座,倾雪则把头轻轻靠在他的肩头,两人都眼含笑意,仪态美好,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是甜润的。
画完丹青天色渐暗,孤隐便留他夫妇二人在寒江楼用晚膳。等到各色菜肴都上齐之后,孤隐淡淡一笑说道:“我素来习惯饮食清淡,小厨房各人的手艺也比你们那略逊一筹,还望大嫂莫要嫌弃才好。”
傲山听了对倾雪说道:“倾雪,我今日可都是叨了你的光,往日三弟可从未留我在此用过晚膳,说明在他心里呀,更为看重你这个大嫂。”
闻听此言,孤隐有一丝局促不安,不禁腼腆地说道:“大哥,你这样说可真是折煞我了。”
“你不妨扪心自问,我可有冤枉你么……”
傲山还想继续调侃,却见倾雪将一碗白饭推到他面前,他便不解地问道:“你给我白饭做甚,我与三弟尚未开始饮酒呢。”
“偏不让你饮酒,也不许你吃菜,免得你继续胡言乱语,油嘴滑舌,还是这碗清淡的白饭更适合你些。”
倾雪大义凛然的样子倒把他给逗乐了,于是端起饭碗对她讨好地笑说道:“行,都听我妻子的,就用白饭。不过我刚才所说可都是肺腑之言,绝对不曾胡言乱语啊。”
说罢他便开始扒拉起白饭来,其间果然是荤腥不沾,目不斜视,扮得十分言听计从,竟让倾雪有些哭笑不得。这时,他因用得太急有些噎到了,倾雪赶紧盛了一碗汤递予他,并轻声劝说道:“你倒是慢一些,喝口汤缓缓吧。”
傲山并不去接,反而对她说道:“为夫就要你喂我喝。”
“你自己又不是没手。”
“如此也罢,让我噎死算了。”
傲山用手捂着喉咙,不无夸张地说道。听到此处,倾雪先是没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孤隐,接着便红着脸亲手喂傲山喝汤。傲山边喝汤边痴痴凝视着她,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孤隐赶紧识趣地说道:“我突然记起还有些事要忙,大哥大嫂,恕我不奉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