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法条目引用,本来各说其词都是有道理的,刘司长以亲亲相隐律法要使严泽失去证人的资格,以干名犯义的罪行来反坐严泽,是釜底抽薪的策略,是有备而来。
但这两条律法,孟行这边也予以了反驳,援引了其他法令来保证严泽做证人的合法性。
此处不是刘司长的一言堂,他便无可奈何。
但是来了节度使,以他的身份位,足够碾压孟行等人,就有了一语定乾坤的能力。
吴老爷运用手段迫使节度使薛高半路回转,但是此人塑造了英灵,英灵飞出参加案件重审,便是以修为破局了。
对此吴老爷也是心生暗叹,他已是尽力。
节度使薛高的英灵听了双方的陈述,却并没有第一时间表态。
“既并未结束,我先听审理经过,先叫原被告先退到一边吧。”
“……是。”
薛高节度一道,手持的飞剑节剑是尚方宝剑,能杀年俸二千石以下的官员而不用经过审查,是先斩后奏之权。
如此位高权重,便是三品大员的吴林也是远远不如。
此人持节剑而来,便似一座山压在众人头顶,谁都不知道这個掌握一道军政大权的节度使,会不会使用节剑的特权。
毕竟他们三番五次驳了他的面子,这位节度使心中恼怒可想而知。
此人若无杀心,只要英灵飞来便是,既是持剑而来,足见是威慑。
薛高一到便已完全掌控局势,令吴老爷一方感觉到此人要翻转此案,是如反掌。
众人的心不由往下沉。
而严苍则非常欣喜:“姨父……”
薛高点点头:“此案你们一定要据实审理,我只是旁观。”
“……”
司长已是叫苦不迭:“是。”
薛高手中节剑一弹,一封书信激射而出,落在严泽手中:
“这是严大将军的书信,叫我代为转交。你看看吧!”
“……”
严泽拿信在手,感觉如山一般沉重。
他已能想象,这份信中父亲会说些什么,他的手已经微微颤抖。
他这一副模样,已叫孟行等人大感不妙,若是这家伙临阵脱逃,或者反戈一击,他们不仅功亏一篑,而且还会遭遇牵连惹上大麻烦!
毕竟此人有过反水的先例,实难叫人对他充分相信。
众目睽睽之下,严泽打开书信,只一看,便认出的确是父亲严世豪严大将军的亲手书。
严泽展开书信一路看下去,信中斥他不成体统,将家丑外扬,要他立刻滚回北凉!
严泽的手颤抖得越厉害,他知道父亲怒了。
信中绝口不提他陷害严苍,不是他父亲对他网开一面,而是他父亲根本不在乎两人相争,他与严苍的明争暗斗都是被默许的,不然严苍这个庶子,怎敢以下犯上?
故此书信斥责,是怪他们两兄弟相斗被别人做成把柄,给别人看笑话,丢了鹰师府的脸!
这也是严世泽最为忌讳的。
严世泽积威深重,虽是远隔万里,严泽拿着书信都觉有千斤之重,而信件中的斥责之言,好像雷霆一样不断打在他的心中,令他胆颤心惊。
严泽惊慌的神色,令严苍生出冷笑和鄙夷,他心头大定,在他的印象之中,他这个长兄就是这样软弱可欺的!
其他人同样看出这一点,薛高和刘司长知已掌握局势。
这是他们的策略:成也严泽,败也严泽。
司长和吴老爷一看,心道大事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