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书锦站起身,行迹狼狈地告辞,匆匆离开内堂。
段书锦一路跑着,没有回头一次,直到跑回院子,他才关上门靠着门喘气。
有人在时,他一贯装得坚强,脊背从未弯过一刻。回到院子后他才忽然感觉到脸颊又麻又疼了,心也像被千刀万剐了无数次,痛得连喘息都十分艰难。
段书锦愣愣抬手,想去摸一摸还红肿着的侧脸,顺便再感受下段成玉的心狠之处。
只是手还没抬到半空就被截住了,跟着他进院的萧韫牢牢握住他的手,目光黏在他红肿的脸颊上,神色变得晦朔。
“疼不疼?”
萧韫紧紧蹙着眉,眉宇从始至终未松开过。
他的声音刻意放得轻柔,怕戳到段书锦的伤心事,可段书锦还是被他戳到了痛处,鼻头顿时一酸,眼睫萦上水雾。
“不疼。”
段书锦下意识摆头,话说得含含糊糊,似在卖乖,让萧韫不要过多担忧。
如果他说话时没有蹙眉,没有因牵动伤处倒抽一口凉气,萧韫说不定就信了他的鬼话。
“擦点药酒?”
萧韫索性问。
“我没事,不擦。”
段书锦撇过头,装出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一贯的倔强又执拗。
“不擦也可。不擦这样也是一样的。”
萧韫索性抬手抚了上去,手掌轻贴着段书锦的脸,冰凉的感觉恰到好处地让段书锦红肿的脸颊不再疼。
鬼身冰冷,原来还可以这样用。
萧韫望着段书锦的眸光一时幽深起来,如同不见底的幽潭,让人深深溺毙进去。
段书锦被他看得怔,心头毛,有一种被盯上无论如何也挣脱不了,步步后退的惊惶。
怎么从梓里乡回来后,萧大哥就怪怪的。段书锦红着耳朵尖,怔愣出神。
第二日早朝段书锦也去了,从外招的马车,赶在段成玉之前就到了午门。
因此当段成玉整理得当,同武官一流赶往午门,看到段书锦时,当场就愣住了。
昨日生的龃龉还历历在目,段成玉知道是他冲动,不该同段书锦火。但要他一个在军中号施令,说一不二的侯爷同段书锦道歉,又拉不下面子。
于是便那样挺直腰身,毫无所动地看着段书锦,疏离得不像一对父子。
文官之的丞相宋翁见了,摆出朝中元老和蔼的姿态,笑道:“宣平侯家威风不已的段世子终于回来了。段世子聪慧异常,心明眼亮,想必早就把科考舞弊案的事查得一清二楚。”
经昨日段书锦在街上走那一遭,如今朝中众人没谁不知道他抓了周崇做案犯一事。
即使朝中大臣原本并不了解周崇,经此一遭后,也知晓周崇为官清政,从不做偏私利己之事。这样一个好官,却被段书锦当案犯拿了,段书锦不是在胡闹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