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戎歌来得很快,不消五分钟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气势汹汹地推开了,他扫了办公室一眼,在沙发上见到了严卿,对着负责人说:“我和学员之间有点误会,说清楚就好了,这学不退。”
说完,不顾严卿的意愿,握住他的手腕就往门外拖。
陆戎歌的手握得很紧,勒得严卿生疼,但他一句话都不说,任由陆戎歌拽着走。
陆戎歌将严卿拽到一处僻静处,这才松手,压抑着心中的怒火问:“你什么意思?”
严卿听出陆戎歌声音里隐忍的怒气,无措地捏紧了手里的袋子,低着头不敢与陆戎歌对视。他将手里的袋子递到陆戎歌的面前说:“你的衣服都在袋里,还有我家的钥匙……如果你暂时没地方落脚,可以住在我家,我搬去父母那住。”
陆戎歌气乐了,将严卿手中的袋子扔到了地上:“这就是你解决问题的方法?你以为自己在打发叫花子?”
严卿不知道陆戎歌的怒气从何而来,无措地辩解:“我没有。”
陆戎歌气得要命,严卿昨晚突然来那么一出,杀他个措手不及,不等他想清楚,对方就逃了,还把他收地出门!
“你就是这样当老师的?亲完就跑,有没有一点责任心?你就是这样给学生做榜样的?”
严卿羞愧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陆戎歌追问:“说话!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要亲我?你要追我么?”
答案……
自然是否定的。
“对不起。”
陆戎歌气急败坏地说:“既然你不准备跟我在一起,为什么又要亲我!你在玩我么?”
严卿埋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
陆戎歌看着严卿这幅样子,失望透顶,心寒得要命:“随你的便,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老子不陪你玩了!”
他说完就要走,突然从转弯处拐进来一位中年妇女,面容姣好,打扮得很时髦,料子却不高档,眼角和皮肤也都出现了细纹。对方在见到陆戎歌后,眼前一亮,踩着高跟鞋就踏踏踏地走了过来。
陆戎歌想躲已经来不及了,脸色更差了一分,等对方走近了没好气地问:“你怎么来了?”
中年妇女伤心地说:“妈妈打你电话打不通,就只能到驾校来找你了,戎歌,你可替妈妈做主啊,你林叔又去外面找小女人了。”
陆戎歌暴躁地问:“他在外边找小女人你不去找他,跑来找我干嘛!”
陆母闻言就开始掉眼泪:“妈妈就你一个能依靠的男人,不找你还能找谁呢?你弟弟今年才六岁,要是知道了这事,得有多伤心啊,戎歌,你可得替妈妈做主啊!”
陆戎歌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再看了看严卿,觉得这世界真他妈操蛋。
兜兜转转,永远站在原地,永远是这些糟心事!到哪里都逃脱不了!
“行啊,你们都不肯让我好过是吧!那这日子就别过了!”
陆戎歌将地上装着衣物的纸袋一脚踹飞,随后将手机重重地砸了出去。他前段时间发脾气砸碎了手机屏幕,这次更狠,直接报销,电池什么的全都摔出来了。
“你要怎样才能不来找我?一只手?一条腿?还是要我的一条命?”
不等陆母回答,陆戎歌就替她做了决定,一拳往边上的石柱上砸。
“咵”
地一声,能清晰地听到骨头撞击石柱发出的清脆声响,可陆戎歌就像毫无知觉一样,准备继续往墙上砸。
陆戎歌平时待人处事都是笑眯眯的,突然情绪爆发,陆母直接就吓呆了,根本来不及作出其他反应,还是严卿反应快,迅速扑上去抱住了陆戎歌。
“戎歌!”
“滚开!”
陆戎歌怒气冲天,用力要将严卿甩开,可严卿此时也是豁出去了,不管不顾地抱住陆戎歌不肯不撒手。
陆母从震惊里回过神来,连忙道:“戎歌,你别冲动!妈妈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她一边说一边往后退。
陆戎歌狠狠地盯着母亲,直到确认她真的离开,情绪才渐渐平静下来,用力扒黏在他身上的严卿。
“放开!”
严卿紧紧地抓着陆戎歌背后的衣服,浑身发抖,声音都染上了哭腔:“戎歌……”
这要放在平时,陆戎歌肯定得心软,可他这会将严卿一块恨上了,说话当然不会好听。“抱着我干嘛?你不是很能么,不想负责任,那还不快滚?”
严卿将脸埋在陆戎歌的肩上,一晚上的折腾令他心力交瘁,而陆戎歌方才的爆发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抱着陆戎歌泣不成声:“戎歌,我该怎么办,我不想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狱。”
他想留,却不能留,他想逃,陆戎歌却不准他逃,他束手无策,无处可逃。他已经完全乱了,不知道该如何选择,只想将选择权交给陆戎歌。
陆戎歌推开严卿的手僵住了,顿了一会,还是伸手推开了他。
严卿身上的勇气都在说刚才的那句话后就用完了,轻易就被陆戎歌推开,只能摘下眼镜,用手捂住眼睛,不让陆戎歌看见他狼狈的模样。
陆戎歌不肯放过他,用手扒他捂着眼睛的手,严卿不肯放,他就加重力道,拿出誓不罢休的架势,最后严卿认输了。
他松开手,双目低垂看着地面,不敢与陆戎歌对视。
陆戎歌认真地看着眼前的人,眼眶通红,睫毛湿漉漉的,像是蘸了晨露的蝴蝶翅膀,一煽一煽的。那个曾经强势地对着他说出“上课不准睡觉”
,“不准打游戏”
的人早已不翼而飞,此刻的严卿就像是一只被拔光所有羽毛的大公鸡,自惭形秽,脆弱得要命,用不着别人说上一句,就恨不得一辈子躲在窝里不出来了。